大帐中
知府徐大人双目无神,看着魏忠贤道,“厂公,你说的是真的?”由于消息太过震撼,让徐大人暂时忘记对东厂厂公魏忠贤的恐惧,竟然敢质疑魏忠贤的话了。
“你觉得本座会拿这样的事乱说吗?本座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吗?”魏忠贤问道。
“厂公,下官不是怀疑您说的,只是!”徐知府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咱家理解你的心情,刚听到的时候,咱家也不敢信,可你要知道,李三才这个杀才,竟然半夜里带兵靠近兵营,儿郎们以为是贼寇偷袭,开枪示警,怎料漕标标营如此不堪,竟然就地溃败。老实说,李总督要是没失踪,咱家也要参他,漕标标营乃是淮扬精锐,他就给带成这个样子,是怎么当的漕运总督,难道他整天就掉钱眼里了,黑眼珠子只有银子,别的都看不到,这样的标营一旦有事,还上得了战阵吗?”魏忠贤先给总督李大人扣上了帽子,反正李总督失踪了,也没有人反对。
“可是,厂公,这也太离奇了!”徐知府还有点不信。
“咱家刚听到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怀疑,不信,可不信不行啊,你说,李总督要不是掉运河里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即不在我御马监兵营,又没有回城,李总督去了哪里?”魏忠贤问道。
“这!”徐知府也答不上来。
“唯有这大河可以解释了,昨夜兵荒马乱,李总督跟着乱兵乱跑,黑灯瞎火的,跑错了方向,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魏忠贤没有说下去,徐知府不需要说下去,就听明白了,只是徐知府心里想的是,李总督是自己跑进了河里,还是被有心人送进了河里,可是两说,只是徐知府一点证据也没有,只好把怀疑深深的埋在了心里,“真要如此,那可怎么办?”
“咱家已经派人在附近沿河打捞,可御马监兵马毕竟人数有限,还要设卡,贵府要是有心,可以调点民夫过来帮忙找找。”魏忠贤说道。
“好,我立刻去办,厂公,淮城出了这样的事,该如何禀报?”
“这是你们地方衙门的事,如实向上禀报就好,咱家只是东厂提督太监,不便插手,也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如此,下官还有事要处理,下官告退。”
“去吧。”魏忠贤挥挥手。
知府徐大人告退,出了大帐,向营外走去,见角落里围了几个兵丁,也没在意,自行回城,调拔民壮参与打捞去了。
一群兵丁围在角落里,一兵丁问道,“王老头,你行不行啊?”
老王头头也不回,“老子不行,你来,啥也不懂,就知道叽叽歪歪。”说着话,用手扳着李总督的脑袋转了转,点点头,又摇摇头。
先前被老王头凶的小兵也不恼,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老王头,你就吹吧,你这即点头,又摇头的,是行还是不行啊?”
老王头拿出李总督口中的破布,扳开李总督的嘴巴看了看,看着不停的吐血的总督大人,又在总督大人伤口上按了按,“没救了,断的骨头插入了内脏,等死吧。”
李总督本来睁着眼睛盯着老王头,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好消息,谁知道竟然是噩耗,再也稳不住,激动的弯起身体,想要说话,可惜鲜血倒灌回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咽的直翻白眼。
老王头耳朵贴过去,“你想说啥?”
见李总督说不出话来,转头对兵丁们说道,“看见没有,我说没救了吧,这么多血,喉咙都堵了,就这伤势,迟死活受罪。”
一群兵丁议论份份,“是啊,这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他痛苦的样子,真受罪,可怜巴巴的。”
“有啥可怜的,就他这怂样,还敢来袭营,找爷们麻烦。”
说啥的都有,聊的热火朝天。
将军李开阳正走到附近,吩咐亲兵道,“哪里在干什么,去看看,是不是今天没训练,皮痒了。”
亲兵过来看了一下,“将军,是昨夜俘虏的伤兵,不行了。”
“哦,让大夫看过了吗?”李开阳问道。
“看过了,老王头就在哪,他说是伤了内脏没救了。”亲兵说。
“老王头?”李开阳有点疑惑,好像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
“将军你忘了,前段时间黑子病了,还是老王头给治好的。”亲兵提醒了一下。
李开阳想了起来,“不错,老王头给马匹治病还是不错的。”
“那是,老王头可是咱营中最好的兽医!”亲兵对老王头的医术很认可。
“可老王头是兽医,他会给人看病吗?”李开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终于反应过来。
“将军,老王头不但给马匹看病,也给人看病啊,营里兵丁们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会去找老王头给弄点药。”亲兵说道,关键是兵营里只有兽医,没有坐堂大夫。
“这样啊,等那伤兵死了就给埋了吧,告诉兵丁们,人死为大,入土为安,辛苦一下吧,哎,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