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晋的眼睛早已通红。
他活到这把年纪，从未像此刻这样痛心疾首过。
“父亲，你要注意身体啊。”
庄贤看着自己父亲老泪纵横的模样，连忙劝道。
庄晋虽然早已赋闲在家。
可这位老祖宗只要活着，对于他们庄家来说便如定海神针一般。
毕竟朝中大臣有不少当年都受过他父亲的提携，亦有不少是他父亲的门生。
可一旦他父亲不在了。
这些关系自然而然也就断了。
这都是很现实的东西。
“有生之年，看到苏彻这样一位千古贤臣落到这样的下场，等我死后，去了下面，都无颜面对苏大人他们。”
庄晋一声长叹。
在这顷刻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父子俩之间沉默许久。
良久。
庄贤才是开口问道：
“父亲，难道这苏彻就一点错都没有么？”
“有，他错在了一个地方。”
庄晋猛然抬头：
“苏彻错就错在他没有生在帝王家！倘若坐在王座之上的是他，又何来今日之事呢？”
听到父亲这句话，庄贤吓得赶忙游目四顾。
所幸四周无人。
不然他真的要担心这句话传出去了，他们庄家也难逃被满门抄斩的命运。
“贤儿。”
庄晋抬起头来看向庄贤：
“听为父一句劝，再过些时日，便以身体抱恙为由去把官辞了。”
“辞官？？？”
听到这话，庄贤瞬间惊的无以复加。
他这御史当的好好的，而且还深受女帝器重。
再加上他父亲前丞相的身份，庄贤的官运可以说是相当亨通。
所以他无法理解自己父亲让自己辞官的用意。
“为父还能害你么？”
庄晋反问道。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庄贤赶忙解释道。
他知道父亲这么说肯定有原因，只是他想不明白。
庄晋看了他一样，而后娓娓道来：
“楚国有如今的盛世之景，全靠苏彻。”
“而现在没了苏彻，楚国也不过是明日黄花，北凉王朝和神都王朝必然会有所动作。”
“换言之，楚国离亡国已经不远了。”
听到这番话，庄贤心里面不由地咯噔一下。
他不解地问道：
“父亲，一个苏彻而已，当真对楚国如此重要么？”
庄贤知道苏彻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治世能臣，也从未否认过他的能力。
可要是说没了苏彻，楚国就会亡国。
他觉得多少有些夸张了。
楚国有数千万的子民，难道会仅仅因为少了一个苏彻就没法运转吗？
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他就有这么重要！”
庄晋斩钉截铁道。
“只可惜苏彻不是楚国国君，不然楚国一统华夏，指日可待！”
“难以想象，华夏大一统之后，将会是怎样一个盛世！”
说着说着，庄晋的脑海当中都忍不住开始浮想。
身为楚国老臣，他自然是无比希望楚国可以一统天下，创造无上伟业！
以前有苏彻在的话，尚且有希望。
可现在苏彻走了。
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这让庄晋感慨万分。
“可是辞官之后，我们又该去哪呢？”
庄贤已经相信了自己父亲说的。
毕竟他从未骗过自己。
“现在苏彻走了，北凉王朝和神都王朝必然会有所想法。”
“所以想要逃避战乱，普天之下只有两个去处。”
“哪两个？”
“第一，大秦王朝，如今的大秦王朝国君有绝代雄主之姿，且这么多年来，大秦一直在积蓄实力，都没有打过仗，国力发展非常之快，早就将北凉和神都甩在了后面。”
“也就是我们楚国有苏彻在，才能压大秦一头。”
“可现在楚国失去了苏彻，再也没有人能够挡住大秦崛起的步伐！”
“第二，便是那位于东南的大奉！”
身为老楚国人，对于如今的局面，庄晋是真的感到万分痛心。
当今陛下真的是昏庸，竟然硬生生地苏彻这样一位千古贤臣拱手送给了大奉这样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国。
“以前的大奉靠着大秦这道天然屏障，一直都相安无事，也没有翻起过什么风浪。”
“甚至可以说毫无存在感。”
“可现在，他们有了苏彻。”
说到这里的时候，庄晋不由地停顿了片刻。
而后才是继续说道：
“曾经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国，便如鱼跃龙门，从此天高海阔！”
“同时，也将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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