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牧月对此感到不解。
她觉得。
苏彻应当是有很多机会弑君登上帝位的。
而且以他的权势和地位。
就算是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苏彻也完全可以镇压下来。
毕竟他执掌军权多年，楚国的百万大军，可能更认他这个大将军，而不是赵阴嫚这位女帝。
至于说那些大臣的话。
固然会对苏彻进行批判，骂其大逆不道，谋朝篡位。
可苏彻完全能用冷血手段将其镇压。
只要苏彻能够取代赵阴嫚，成为楚国国君，那么再也没人可以阻挡他变法改革的步伐。
他便是楚国的至高者！
闻人牧月曾进行过设想。
如果苏彻登上帝位，那他必将创造一番伟业，甚至有朝一日一统华夏都不是没可能的事。
而这样的壮举，在历史上还从未有人做到过。
所以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激动人心。
因为华夏一统，对于华夏历史的发展，必将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闻人牧月的能力虽然谈不上多么出众，但毕竟生在帝王家，加上她看了很多历史典籍，所以眼光看得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长远。
她虽是大奉国君，可如果真的出现一位拥有惊天伟力的绝代雄主，有能力一统华夏。
她也愿意带领大奉归顺。
因为闻人牧月很清楚。
华夏大地迟早有一天会结束诸侯割据混战的局面，一个统一的多民族中央集权国家，必然会出现！
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她不敢确定的是，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可能是几十年后。
也可能是几百年后。
但是苏彻的出现，让闻人牧月看到了希望。
再加上她一直以来对很关注苏彻，在楚国安插的探子也从方方面面对苏彻进行了的调查。
苏彻的人品让她敬佩无比。
闻人牧月觉得，至少目前来看，她还没看到第二个比苏彻更适合去做这件事的人。
与此同时，她也确实很好奇。
为什么苏彻这么聪明的人，不把赵阴嫚杀了。
虽然杀了之后肯定会有些麻烦。
但这些麻烦，以苏彻的能力也肯定可以摆平。
所以在提出这个疑问之后，闻人牧月便看向苏彻，期待他的回答。
“曾经想过。”
苏彻扔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打了一个哈欠，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
闻人牧月心里面也是一惊。
曾经想过。
也就是说苏彻动过弑君的念头。
只是最后没有付诸行动。
“赵阴嫚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不错。”
“那时候她还没有登上帝位成为女帝，毕竟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她荣登大统。”
“那时候的赵阴嫚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我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明明是自己曾经的经历，可此时从苏彻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而关于这一段往事。
闻人牧月也有所耳闻。
跟自己不同。
她是因为父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大奉国君的位子只能由她来继承。
而赵阴嫚本来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可这两个哥哥，一个在睡梦中离奇暴毙，一个元宵节去看花灯的时候，被刺客刺杀，当场身亡。
所以最后只好由赵阴嫚即位称帝。
关于这件事，一直有各种传闻。
但并没有盖棺定论。
而且后来随着赵阴嫚称帝之后，两位皇子的死也就不了了之了，
更加没人会去想方设法地调查。
“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每天都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喊苏彻哥哥，而在她年少的时候，也曾傻乎乎的说过长大以后要嫁给我。”
“当然，我从未对她有过那种念头。”
“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诚然，赵阴嫚长得倾国倾城，小时候就是出名的美人坯子，但是很奇怪，我就是对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苏彻觉得，如果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
就是对赵阴嫚没有眼缘。
但是在古代，暂时还没有眼缘这样的说法。
“我懂了。”
闻人牧月看着他说道。
“苏将军没有对赵阴嫚动手，是因为年少时的那一份旧情。”
对此，苏彻也并没有否认。
不管赵阴嫚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曾经确实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跟屁虫。
还是有一份旧情在里面的。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因素。”
苏彻接着说道。
“之所以没有杀了赵阴嫚，是有多重原因的。”
“除了刚才那个原因之外，杀了她之后，楚国会陷入到内乱当中。”
“朝中那些大臣，还有残余的门阀世家必然会联合到一起，以我弑君的名义对我进行讨伐。”
“我虽执掌百万大军，可却也没办法在极端的时间里面改变民心，更没办法让楚国千千万万的子民明白，我之所以弑君，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楚国的江山社稷，为了让他们脱离水深火热的境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
苏彻也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环顾自己这十几年来所做的一切。
确实功勋卓著，成绩斐然。
可依旧是有些不足的。
比如说，他自己认为最欠缺的一个地方，便是在民心这件事上。
当年他出征六国的时候，一路将各国的门阀世家都屠了大半。
导致他在读书人眼中的风评很差。
而这些读书人天天写书骂他，还有的在瓦肆勾栏以说书的形式宣传他的种种“暴行”。
而古代的老百姓本身就没什么文化，绝大多数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所以压根就没有什么判断力。
自然是这些读书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苏彻虽说一直都知道这个问题所在，可他个人的能力实在有限。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那些主角穿越到古代之后，如何如何牛逼，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改变了整个世界。
可当他自己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却发现在古代改革其实难度重重。
反倒是开疆拓土这种更容易些。
所以难怪古人会说，打江山易，坐江山难。
其实道理是一样的。
本来如果没有赵阴嫚联合百官想要除掉苏彻这回事的话，苏彻接下来的重心，便是要收拾这些读书人，让更多的百姓得到民智的开化。
可世事难料。
想来是李玉那些大臣们也预感到情形不对，所以才这么迫切的动手。
而闻人牧月在听完苏彻讲的理由之后，心中的困惑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杀赵阴嫚容易，但是带来的后果确实难以想象。”
闻人牧月若有所思道。
看来还是自己考虑的不够全面。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杀的。”
下一刻，苏彻突然调转话锋，看向她道：
“要杀也能杀，至于后续带来的那些影响，也能想办法去消除。”
“只是，我觉得，这样的一个楚国，似乎不配我费劲心思去救了。”
听到这番话，闻人牧月的眼眸深处不由闪过一抹亮光。
只见她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确实，他们不配！”
苏彻也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大大地懒腰，而后附和道：
“嗯，他们配个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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