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有些惊讶的看着陈胜。
他们是在造反啊,要么打进咸阳,要么就地做山贼。
难道还有第三条路么?
面对吴广的疑惑,陈胜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秦虽然残暴,但依然有百万大军,有无数名将。他们的军队素质远超我们,更有函谷关、武关之险峻。”
“现在进军咸阳是在找死。”
陈胜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此时,一缕晨曦刚好从透过窗户落在地上。
“就地做贼更不可行。”
“我们是起义军,不是造反的贼军!”
吴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对陈胜的说法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算了吧。
那些话都是冠冕堂皇的官话。
什么起义,他们不就是造反么?
造的还是能破灭六国的大秦的反。
陈胜当然明白吴广的想法。
如果连吴广都说服不了,凭什么让其他人相信呢?
他长身而起,在窗前负手而立,淡定的说道:
“吴广大哥,单论强大残暴,大秦是开天辟地以来的最强者。”
“如果我们只和他们比残暴,必败无疑。”
吴广没有说话,认真品味着陈胜的话。
“吴广大哥,你愿意被残暴的君主和贪婪的地方官员统治吗?”
吴广毫不犹豫的爆了粗口。
他怒骂几句,将这些天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骂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陈胜,嘿嘿的笑着。
陈胜点头道:“大哥骂的没错,谁不希望遇到明君和好官呢。”
“然而大秦现在昏君当道,贪官无数,所有人都很难受。”
“大秦在短短十年内强吞六国,留下隐患无数。”
“虽然以高压政策将矛盾强行压下,然而对他们心怀不满的人可以从燕地排到象郡。”
“现在我们第一个举起义旗,很快各地就会涌现出无数反秦义军。”
陈胜目光灼灼的看着吴广,沉声问道:“在如此众多的义军中,我们凭什么脱颖而出?”
吴广嗫嚅着没有说话。
陈胜带着几分自嘲说道:“论身份,我们是泥腿子。就算是传说中的火狐出现,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我们必须坚持大义旗帜,这可比大秦更有号召力。”
“明天我会召集全体成员,向他们宣布一些事情。”
吴广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啊?”
陈胜凑近吴广,压低声音说道:“吴广大哥能保密吗?”
吴广用力一拍胸膛,大声说道:“当然可以!”
陈胜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俺也一样。”
吴广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用力给了陈胜一拳。
“你小子啊,行,明天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送走了吴广,陈胜轻叹一声。
他能玩出什么花?
这是造反,他也没办法。
他要做的就是占住大义的名分。
至于那些想做山贼的人嘛,那就让他们去做!
与其强留投机分子,不如趁机纯洁队伍。
这就是他要做的事。
中午吃完饭后,起义军在大校场集合。
这次参加的不止有起义军,还有部分大泽乡居民。
参会人员都经过精挑细选。
主要是敦厚老实的农民和劣迹较少的乡贤。
邀请农民参会,也有吸引他们参军的意思。
陈胜打算借鉴戚继光将军的选兵标准。
戚将军选的是田间劳作的农民、长相黑胳膊粗肌肉发达者、目光有神者、见官有点害怕者。
不要的是城里人,皮肤白,当过官,胆子太大或者太小之人。
大泽乡是楚国旧地,楚国的名号在这里有一定号召力。
其实楚国统治者当年做的也未必有多好,但大秦做的更糟糕。
为了维护咸阳的统治,秦人收走了兵器甚至铁制农具,铸造十二座金人。
这也导致东方六国旧地的农民生活日渐艰难。
为了维护统治,大秦征发无数民夫服徭役。
大泽乡的年轻人经常听老人们讲几十年前的往事。
其实当年的生活也没多好,但比起现在就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的大秦,遥远的楚国还算靠谱。
这一切都在陈胜的计划中。
校场上,黄底红边的楚军大旗猎猎飘扬。
几百名楚军在军官的指挥下提前站好,努力维持军容。
在检阅开始前,军官们就给了他们热心提示。
表现的好,晚上吃肉;表现不好,晚上吃糠。
士兵们当然想吃肉啊。
他们站的笔直,等着陈胜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