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陈胜身穿铠甲,大步走上将台。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全场,和每一个人进行着目光交流。
演讲的内容是早就准备好的。
人群中也有他准备的托。
这场演讲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抑扬顿挫的语调和激昂的声音鼓舞着每一名士兵。
这一回,他还是给了士兵们选择的机会。
想去做贼或者回家乡的,给盘缠,送行。
想去攻打咸阳的,给武器装备,送行。
想到张叔和刘阿四的下场,士兵们不是傻子,当然没有出头鸟。
总共只有寥寥十几人想回家乡。
陈胜当场拿出半两钱和干粮,分发给他们。
目送这十几人离去,陈胜心中不无感慨。
他们的结果多半不会太好。
但这是他们自己选择。
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全责。
解决了内部问题,他大声宣布了纪律。
为了让目不识丁的农民能快速理解,他提出了三条必须严格执行的法律。
第一条,杀人者偿命。
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走到哪儿这都是底线。
第二条,伤人者抵罪。
这条伤人并不只是简单的伤害肢体,伤害他人的财产等也算伤人。
第三条,盗窃者判刑。
这个盗窃也不只是偷盗,诈骗等财物犯罪都在其中。
除此之外,其他秦律全部废除。
平心而论,秦律非常齐备,是一部非常先进的法律。
但好法律却遇到了歪嘴官。
因为皇帝和各级地方官的横征暴敛,老百姓对秦律的厌恶程度比田里的老鼠更胜一筹。
与其耐心的为群众做普法工作,不如矫枉过正,直接将秦律踩在脚下。
在老百姓眼中,秦律代表的是大秦的秩序和暴力统治。
将秦律踩在地上,的确是维护大泽乡人的利益,但也将他们牢牢的绑在陈胜的战车上。
人群中,大泽乡首富,大地主吕风站了出来。
“陈胜将军,秦律施行这么多年,您说废就废了,这地方秩序怎么办?”
“吕风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举旗起义却还要维护暴秦的恶法?”
陈胜眯着眼,周围的军民跟着鼓噪起来。
吕风拥有上千亩良田,十几座宅子,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
平时看他不顺眼的人很多,此时看到他和陈胜产生矛盾,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起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是大楚的将军,要维护的是大楚的利益。在您的辖区内是不是该施行大楚的律法?”
陈胜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是这个意思?
吕风才不在乎城头挂谁的旗帜。
他在乎的是他的利益能不能保全。
施行大楚的法律,那还真是开历史的倒车呢。
但凡大楚别太拉胯,秦始皇也没那么容易就统一天下。
楚律还不如秦律呢。
陈胜要的只是楚的旗帜和名分。
楚国的那些不着调的法律,还是赶紧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吧。
他笑着说道:“吕风先生,你说的是旧楚的法律,不是新楚国之法。”
“楚王当然会制定新法律。”
“无须担心,这约法三章只是过渡期的政策。”
吕风虽然没有得到最满意的结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不敢得罪陈胜。
这约法三章原本是刘邦和关中三秦之地老百姓的约定,却没想到陈胜抢先给用了。
走刘邦的路,让刘邦无路可走。
如此简单明了的规矩自然是受到了老百姓的好评。
当场就有人表示要加入楚军。
与其在大秦统治下活的像条狗,干嘛不在大楚这边拼一把呢?
陈胜将军都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嬴家人又不是三头六臂,他们能做皇帝也是抢周天子的。
你能抢,别人凭什么不行?
就在气氛炽热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位始终在人群外黑着脸的行脚商人闷哼一声,不满的吼道:
“陈胜将军,糟蹋良家女子,算不算伤人?”
陈胜愣了一下,脸色微黑。
这才刚刚打下一个大泽乡,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诚然,大伙儿背井离乡,几个月没见过娘们了。
但这不是作奸犯科的理由!
他冷冷的说道:“这位大叔,有什么冤屈请告诉我,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我们揭竿而起就是要为天下人主持公道,若是我们自身不正,凭什么站这个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