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一个上午，张斌终于将工件锯削完成，这还是在师傅的指点下，看来师傅传真手艺了。
“不错，有把子力气，锯的也不错，再磨就省事了。咱们先去吃饭。”
第三轧钢厂有上千人，食堂就一个，现在食堂主食就是窝头，有部分白面馒头是供应重体力岗位和特殊技能人才的，比如工程师和厂长。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和师傅一起去了食堂。排的对于虽然有些拥挤有些乱，大体还是守规矩的。排在师傅后边，尊师重道要讲究一下。和陈姨谦让了一番，最终排在陈姨前面。陈姨揉了揉张斌的脑袋。“这孩子怎么长这么高！”
今天窗口里打菜的是傻柱和刘岚，还有一名叫不上名字的师傅。刘岚年纪和傻柱差不多，看样子新婚不久。熟人好办事，看来师傅也是个老江湖。
“柱子，两个窝头，一份白菜，小斌的饭票我给了！”
“好嘞!”
满满的一勺菜，盛在易中海的铝制饭盒里。一大爷则是深藏功与名，不动声色的用盒盖挡了一下。张斌看着一大爷这套动作，不由得升起由衷的敬意！是个人精啊！
“小斌快点！几个窝头？”
傻柱在问，张斌不太想占便宜，“一个吧，在来份白菜”。“什么一个，柱子，给他三个”，一大爷在旁边看着说了句。
“你个半大小子，吃一个窝头那成啊，跟着我好好学手艺就行了，小孩子，少想那么多！”
张斌不说话了，傻柱看着呵呵直乐，满满一勺大白菜，都是干货，让张斌很是感动。现在的粮食多金贵啊。今天早点下班，给大姐家送点腊八米，顺便给师傅家也送点，有来有往才是交情。
上午消耗大，三个窝头进肚子，张斌感觉还能再吃一个。现在谁也不敢浪费粮食，甚至有的工人买两个吃一个。另一个给家里人留着。
现在的年月，民风淳朴。大家对亲情感情看的相对较重，能够相互帮衬的，一定会相互帮衬。如果一家人情味不重，会被看不起的。
“师父，下午我早走一会儿，去我大姐家看看，您看行吗？”
张斌属于编外人员，只要和师父请假就行了。没错！就是叫师父，虽然差一个字，但意义不同。虽然只是一天多时间。但张斌的仔细、认真、灵性、毅力，打动了易中海，让他正式收下了这个徒弟。
当然不排除这段时间张斌给聋奶奶和一大妈送吃的，导致易中海动了想让张斌养老的念头。张斌对此也没那么反感，自己不也有着小心思吗！
“行！一会儿我再把磨削的要点和各个锉刀的用法给你讲讲，你就回吧”，“好嘞！那谢谢师父”，“和我客气什么！”
张斌拿着师父和自己的饭盒去洗手池子刷好，这次易中海没有拒绝，有事弟子服其劳，小事一桩。
下午一个小时时间，易中海将锉刀的分类，使用的要点都说了说，又考了考张斌，发现没有遗漏，张斌也罢不明白的问了问。在易中海满意的目光中离开了一车间。
“易师傅，听说把小斌子，正式收徒了？他这么小能行吗？还不如收我那！”
车间里的苟强过来问易中海。苟强来了半年了，刚刚转为正式工，但手艺太差又没有个钻研劲儿。车间大拿易中海和陈姨都不是很得意他。可这小子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天天围着易中海和陈姨，看能不能学到窍门。可人生哪有捷径啊，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扎实的基础，想有好手艺那是做梦。
“强子，你啊，好好磨一磨基础，你看我这徒弟锯的工件”。
易中海说着拿起工件给苟强看，陈姨和花姐，以及苟强的师傅郝亮也围了过来。
“你看看这个面多齐整儿，这是手稳力道均匀，再上锉刀省下多少功夫？你再看看你锯的东西，坑凹不平的，还想出好活？”
陈姨上手拿过工件，和郝亮一起左看看右看看，陈姨嘴里啧啧有声。
“没看出来，这孩子平时不怎么言生，做的活这么好，就这锯的已经不下一些五六级的老师傅的手艺吧？！”
郝亮狠狠的瞪了苟强一眼，沉着脸离开了。苟强一看形式不对也跟着师傅屁股后头走了。隐隐听到低声的说着“就不能踏实的练练手艺，连个孩子都不如”。
一大爷在一片“收了个好徒弟”的恭维声中，乐的合不拢嘴。这一切张斌不得而知，即使知道也不在意。别人夸两句就飘了？狗肚子盛不了二两香油的主成不了大事儿，得厚积薄发。
“大妈好！这是给大爷和您送来十斤腊八米，明天不是腊八了嘛，替我大姐孝敬您二老的”。
“这孩子，你怎么拿这么多，你和拉娣留着吃吧，现在粮食紧张，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哪能还要你们的啊，赶快拿回去！”
大姐在上班，只有招娣大姐的婆婆带着外甥在家，张斌也不好说送给大姐的。大姐婆家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个大杂院。大姐夫赵孟成是老大，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妹妹刚结婚，二妹十七了，小弟十五。这一家子靠着三个人的工资，挣钱倒还可以，就是粮食不够吃。
“大妈，您就甭客气了，都不是外人，我去看看我外甥”。
“行行行，那大妈就收下了，快去看看小伟吧，他这几天还念叨小舅那”。
大妈说起小伟那是满面花开，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但凡谁敢说她大孙子一句不是，老太太估计的拼命。
“小舅！小舅！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张斌满脸黑线抱着扑过来的外甥，三岁的孩子就知道吃。可也不怪他，缺嘴啊。举高高、逗逗飞的逗了一会儿，答应外甥下次来带好吃的，就和大妈告别走了。
回到四合院，又给一大妈送来四五斤。
“师娘，这是给您的，可不是给我师父的，别让我师父得意，另外聋奶奶哪里我就不送了，我熬好送点吧”
“这孩子，怎么还送啊，粮食都不够吃的！”
一大妈也没有太推辞就收下了，毕竟拜师意义就不同了。这是徒弟孝顺的，以后徒弟有事家里还要出面的。
何雨水在经历的父亲跑路的打击下，恢复了过来。看到张斌过来，没心没肺的傻乐。张斌感觉这孩子要不成了。
“张斌这两天怎么看不到你，你干什么去了，我还有寒假作业要问你那，这拿的是什么？腊八米！太好了！我最爱喝腊八粥了，你怎么不多拿点？”
......
张斌头上青筋暴起，想掐死她。女人天生两把刀，何雨水小小年纪刀法近乎大成了。简直是奇才啊。
“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干嘛不要！拿来吧你！”
辅导了几道题张斌就回家了，何雨水走出阴影也是好事。何雨水大张斌两岁，算是个青春小少女了。这丫头对学习上心，把张斌的劝导听进去了，知道学习就是好事。至少能够暂时忘记痛苦。愁一天乐一天，平平淡淡渡华年。
晚上和于伟交易，五只鸡卖了二十五块。临睡觉前把米泡上，四点左右起来熬粥，这是规矩。
大姐招娣和大姐夫睡在床上，知道弟弟来送米，大姐颇有些骄傲，毕竟娘家人给力，面子有光，没看婆婆客气的不行。
“还是我弟弟厉害吧，给送来辣么多米”
“是是是，小斌还真厉害，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别乱动！还怀着孩子那”
赵孟成听着媳妇在夸赞着小舅子，随声应和着，默默的数着绵羊。看到他这个样子，张招娣也就明白了，老夫老妻了。
“我给你手洗吧！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个德行！有什么好的！”
赵孟成的世界又充满了五颜六色。
照例练武，张斌感到自己这段时间进步神速，赶脚能够打死一头牛，前几天出城对着碗口粗的一棵树来了一拳，想象着小树能够应声而断，然而也只是想象。
手上是皮开肉绽，脸上被弹回来的小树抽的鼻青脸肿，幸好空间灵泉恢复能力强，要不还真不好解释。不过实验有成果，内力应该存在，杀伤力还挺强，看着小树树干一小半快断了。张斌也明白血肉之躯就是血肉之躯，要不拳击手怎么带手套呢。
早上喝着腊八粥的二姐很高兴，连连问腊八米哪里来的，敷衍了几句也就过去了，二姐线条比较粗大，不像大姐。离开家的时候，张斌把一小盆的腊八粥放足了巴豆粉，其他的收到空间中。
今天是个艳阳天，虽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那也只是传说。见到张斌的傻柱拍着胸脯说，“以后打饭就到哥的窗口，这里门道可多着那，你看一大爷不就总到我窗口打饭嘛，小子，明白了吗？”，说完，拎着空饭盒，迈着四方步走了。
上工后的四合院有些安静，没上学的孩子没几个，上学的都在家写作业，好为过年这几天留出玩的时间。
贾家，丰满圆润的贾家大姑，似一个大家闺秀般的挪出闺房。
“奶奶，你干什么去？”
做着作业的棒梗抬头问了一句，小当还在和哥哥书本上的图案对着眼儿。贾张氏妖娆的步伐一顿，回头对着孙子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好好写作业，奶奶出去给你找点好吃的”
吃货小当瞬间抬头，在哥哥的注视下，又将视线挪到书上，棒梗低头写作业，不再理会奶奶干什么。上次偷吃鸡肉的事情，被妈妈说了。爸爸比较听妈妈的话，差点吃了竹笋炒肉。所以棒梗准备偃旗息鼓，改邪归正。
贾张氏深谙稳准狠三决，看着周围没有什么人，迅速的冲进耳房，将橱柜中尚有余温的腊八粥稳稳的端出来。碰到三大妈还招呼一声，“本来想把腊八粥送点给小斌，没想到家里没人”。
看看！看看！这才是高人。无中生有、暗度陈仓，深得兵法之要义。回家腾了盆子，刷好趁着没人又送了回来。
贾张氏准备给棒梗兄妹二人，在得到母亲嘱咐以及父亲的威胁下，棒梗没敢吃。吃货小当本来跃跃欲试，看着哥哥目光也就偃旗息鼓了。
“不吃拉倒，有好吃的都不吃！这年月粮食这么金贵，你们就是没有饿到”。
贾张氏为了消灭罪证，一个人把腊八粥都吃了，也怕儿子回来说她。贾张氏感觉有些撑着慌，在屋里踱着步子，溜溜食。饭后百步走，活到就是走。
踱着踱着，感觉到有股屁意！也就让它享受自由的空气了。不是有这么段顺口溜嘛：屁事人体之气，在肚子里串来串去，一不小心溜溜出去，放者兴高采烈，闻者垂头丧气。
贾张氏眉头一挑，屁股一歪，在她以为悄无声息的时候，只听得“呲！呲！呲！”。只觉得裤腿一暖。吃的香拉得臭，这年月没油水，倒也味道不大。
“棒梗，把尿盆给奶奶拿来，你和小当出去找你妈回来！”
......
一车间中的张斌边干活，边想着今天是否能够报偷鸡之仇，腊八腊八，拉吧拉吧！希望她不要不开眼。
.......
看到秦淮如的棒梗和小当哭着说：“妈，快回去吧，我奶奶要死了！”。当秦淮如推开房门，被屋里的情景惊呆了。
贾张氏已经歪倒在地，尿盆已经满了流了一地，“棒梗，赶快去厂子里喊你爸回来！”。贾张氏已经快虚脱了，“淮茹啊，送我去医院，去六根家借板车...”。还想再说可实在没有力气。
贾东旭在轧钢生产线上，听说家里出事了，交代一声跑回了家。
秦淮茹用了半平板车的土，才算把家里收拾干净，贾东旭在医院陪着。听说又是黄连素，又是输液，整整两天。院里也平静了两天，平静下面是波涛汹涌。大家都在等着贾张氏王者归来的那一天。张斌想着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就是不知道贾张氏的英雄气色如何。
今天是腊月初十，最后一个小休。厂里要大干十五天，接着就要放大假了，所以院里的人都在。都在迎接着贾张氏的回归。毕竟没什么娱乐，这热闹不看白不看。
贾张氏在儿子的搀扶下，如微风扶柳，摇曳着身姿——腿儿还软呢。听说瘦了整整十斤，尖尖的下巴。将年轻时的风韵展现了出来。已经到了坐地能吸土的年龄，展现出这般风韵实属少见。
二大爷将自己的将军肚收了收，一双圆眼微眯，对贾张氏行了一个长久的注目礼。二大妈暗暗在二大爷腰间使了一记掐指神功。二大爷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你等回家的，我再和你算账！”，二大妈给了一个低声的警告。
三大爷则是看着贾家一行人微笑，兹当看个热闹，对于没利的事情，他向来是漠不关心的。一大爷和一大妈则迎了上去，一大妈扶着贾张氏的胳膊。
“老嫂子，好点了吗？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好么央的，怎么还生病了呢？”
“东旭啊，你妈没事了吧？”
一大爷也关心的问道，贾东旭脸色阴沉的回了句没事了。贾张氏对一大妈的话比较反感，自己有儿子，而一大妈没儿子，让她底气很足，一把甩开了一大妈扶着的手。弄得一大妈有些尴尬，只好退了开来。
张斌从雨水屋子里出来，帮着辅导作业的他，听到贾张氏回来了，那是要热烈欢迎的，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雨，他只想说：“来的更猛烈些吧”，生活需要调剂，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这才是生活！尤其是和禽兽相斗，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张斌缓缓走到人群前面，想和贾张氏来个王者与皇者的会面。可是贾张氏明显不按套路出牌。
“张斌，你个小王八犊子！你个生儿子没*眼儿的，你怎么这么缺德啊！”
“大妈，您出院了？嗯！首先祝您身体康复，其次，您骂我得有个理由吧，如果我做错了，您是年长的，骂我我听着，可要是没错，院里还有老祖宗给我做主那！”
贾张氏在贾东旭的搀扶在自家门前做好，贾张氏眼神睥睨的环顾一圈儿，又厉目看向张斌，二姐张拉娣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站在自己弟弟身后，以壮声势。
“那好！大家都来评评理，你为什么往腊八粥里放巴豆？”
“哦？贾家大妈，您怎么知道我在腊八粥里放了巴豆粉？我前两天解大手解不下来，火比较大，就想着放了点，我还没喝那就没了，我还以为自己糊涂了呢，横不是您给喝了吧？”
贾东旭一听缘由，就想上来打张斌，但看到张拉娣站在身后，评估了下自己的武力值，也就萎了，只好飙飙眼刀。贾张氏则是被憋的眼珠通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那你也得告诉解放邻居一声啊，这那个孩子不小心吃了，还不得出事啊，幸好我给吃了，否则孩子吃了还不得出人命，我看病的钱你得出”。
贾张氏终于把话给圆上了，暗暗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二大爷对张斌上次不给面子的事儿还记在心里，对现在的贾张氏有些痴迷，还想显摆一下自己二大爷的威风，开始偏帮。
“小斌啊，不管怎么说，贾大妈是喝你家粥住院的，这个钱还是你家出了吧，再说你家也不差这点”。
二姐张嘴就想怼，被张斌拦住了。傻柱看不过去，显然对张斌辅导何雨水心存感激，一句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二大爷，你要是偷吃我家耗子药，我还得给您偿命呗，您这是瞎断案，还二大爷呢”。
张斌看着二大爷脸都成紫茄子了，也没火上浇油。主要是怕二大爷脑淤血。刘光齐年龄倒是不小了，但也不掺和。光天光福屁孩一个，还在看着自家老爹的热闹。
“贾大妈，腊八粥好喝吗？鸡肉好吃吗？我没下耗子药都算我心善，入室盗窃，敲诈钱财，就这两条，都能让你去号里过年”。
“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我家不是你家，不是你想拿就拿，想偷就偷的，想欺负我们姐俩儿？给你脸了？长辈得有长辈的样子。下次就不是上医院这么简单了，再偷！准备收尸吧！死了我都不带上手镯子的，听明白了？”
贾张氏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臊的无地自容。一大爷看着张斌紧皱眉头，看了贾家一眼，和大家招呼了一声。
“散了吧，小斌和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