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在空中飞腾,一缕缕的青烟,寄托亲人的思念和祈愿,飞向天空。张斌自己一个人在德顺老爹的坟前,站着看着三年圆坟后,已经高高的坟头。心里想着无论是张伟民还是张斌都应该感谢着德顺爹,没有德顺爹,就没有了张斌十几年的生命,也就没有张伟民再来一世的机会。
人,大抵是感恩的,同时也是健忘的。两年的时间里,张斌的前世记忆,在心底慢慢的淡化。也许有几天会忘记,也许有一天又会重新记起。
张斌将黄纸的灰烬简单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火星,在德顺爹的坟前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这东边城外的乱葬岗,没有太多的感想,没有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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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如灯灭,故去的人放在心底就好,不必时时感怀。就如一句话所说,当官死了没人埋,太太死了乱人抬,许多事情都是做给活人看的,真正的思念和苦痛,如同大音希声,反而不会露出太多情绪。
张斌此时到没有什么痛不欲生,一是他与德顺爹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二是他前世毕竟经历过几次家人的生老病死,也经历过世事无常,看的多了,心也就内敛啦。
返回家中的张斌,去看了聋奶奶,想着邀请她一起过年。一个孤寡老人,能够照顾一点就照顾一点。
“聋奶奶,请您一起过年怎么样?”
聋奶奶看着张斌,露出慈祥的微笑,“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张斌又大声的重复几句,看到聋奶奶依然如此表示,估计老人不是听不见;而是不想和他一起过年。
“聋奶奶,您和一大爷一起过年吧?那就行,兹要您老不单着就成!那我走了”
“好孩子,谢谢你还惦记着我!”
聋奶奶这会儿也不装聋了,笑眯眯的看着张斌回了一句。张斌倒也不在意是否一起过年,如果一起过年,他倒是反而操心一些,只不过惦记老人罢了。挥挥手告别了聋奶奶。
看着出去的张斌,老人有些情绪复杂,嘴里念念有声,仿佛是说给张斌听,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也仿佛说给不知道的人听。
“孩咂,奶奶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也不图老太太我什么,我这土没脖儿的老棺材瓤子,不能跟你过年呐,这要跟你去了,小易再有想法,可就真没人管我老婆子了,你小子又不能见天的围着我老太婆转不是!呵呵”
老人嘴里嘀咕着,不由得有些笑了。她真的是在乎易中海的想法?也许吧,只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就是了!
除夕夜,家家户户团圆日。这一天,无论多忙的人,只要有可能就尽可能的赶回家,过一个团团圆圆的新年。
家!是刻在国人信念里、骨子里。家是人生的起点,也是灵魂的归宿,无论是在社会上经历了多少摸爬滚打,心里藏了多少辛酸苦辣。家,是让你安宁的地方。
前世!交通发达、通讯便捷,大家天南海北,见一面容易,再也找不到那种回家过年,见见亲朋好友的那份喜悦。老人随着孩子进城,家随着孩子走。也许老家没了,根断了,心也乱了。许许多多的人都在寻求刺激,来寻找心灵的片刻安宁。
娄家。
老大在港城实在回不来,一家四口早早吃过饭。娄正松就去找了狐朋狗友玩耍去啦。家里只剩下两个老人和一个女儿,而女儿还在嚷嚷着。
“妈,太没意思了,我大哥又不回来,我二哥又出去玩了,太没意思了!要不我去找张斌玩吧”。
娄母一向扮演着严母的角色,此时已不免有些怅然。娄家一大家子人,自从公公婆婆过世,丈夫这一辈儿都已经分家,再也没有过年热热闹闹的景象了。虽说婆婆刁难,妯娌也有些磕磕绊绊,可遇到大事还是自家人。那时过年一大家子,多热闹啊,看着憋屈的女儿,不由得有些心软。
“老娄,要不就让她去吧,那边还有柳茹姑娘呢,也算有个玩伴”
“不行!大过年的去人家,像什么样子!”
一向慈祥的娄建业倒是严厉了起来,但多少底气有些不足,一方面是现在张斌家里关系不复杂,女儿去了也没有太大问题,另一方面,除夕夜团圆日,女儿去了就有些不懂规矩,所以有些纠结。
娄晓娥这漏风的棉袄看出爸爸的外强中干,上前撒了个娇。
“爸,你就让我去呗,咱两家是世交,而且我张叔家就是两个孩子,我去了还热闹呢!”
“去吧去吧,都走吧!”
看着自家不在土里好好长,反而变成了一个长了腿的小白菜,娄建业有些心塞。目送女儿离开了家,和老伴儿两人坐下一起相对无言。是啊!朝夕相处几十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听听音乐,看看书。相互之间喂点水果倒点茶,倒也温馨。
四合院中,最热闹的当属贾家。何雨柱嗓门颇大,年夜饭让他做的风风火火,秦淮茹则配合着傻柱炒菜,倒是显得几位默契。香味在院中四溢,家家户户不由得有些羡慕。
在这份热闹中,何雨水显得有些孤独,仿佛自己在无形中,被排除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贾家三个小的围着老人在玩耍,老人之间在聊些陈芝磨烂谷子的事情,感怀过去不易,但觉今日须珍惜之类的。哥哥和秦姐仿佛是一家人,在说说笑笑间,把菜炒好。看了看张斌的家中偶尔传来的笑声,估计他家才是最放松的吧。
“柳茹,你把葱花给我,咱来个葱爆羊肉!”
张斌在关注火候儿,让柳茹给他打下手。材料都是张斌自己备齐的,让柳茹打下手,无非是如果柳茹一点不干,自己心里不平衡罢了。
“在你手边呢!还让我递给你,懒死你得了!”
柳茹嘟囔着嘴,手上照例把斜刀葱段儿递了过去。轰,锅中大火升腾,将柳茹吓得差点摔倒。
“你不小心点?再烧到自己”
“没事,这是小意思,大火才能爆出香味儿,火太软,羊肉就不嫩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将六个菜做好。正要准备开饭,听到门外有人喊。
“张斌,出来!”
听到娄晓娥的声音,张斌二人也是好奇,暗自思量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赶快迎了出来。当看到娄晓娥拎着两包点心的样子,就知道不会出什么事,张斌打了声招呼。
“晓娥姐来了!提前说声过年好!”
“快拎过去,可勒死我了,这破纸绳儿太细,勒手!”
接过点心,三人一起进了张斌的屋子。看着屋里还是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一张圆桌(地桌,或叫靠边站),娄晓娥有些感叹,
“俩人,六个菜,够奢侈的啊,还有你这屋子收拾的比女孩子都干净,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托生错了!”
张斌想到自己前世小时候,被老娘笤帚疙瘩打的日子。不收拾干净就挨揍,谁还不会养成好习惯呢。弄得自己干IT后,代码差个空格不对齐都受不了,养成强迫症了啊!
张斌:“晓娥姐,没在家陪着阿姨和伯伯?”
柳茹:“晓娥姐,赶快坐!”
娄晓娥谢过了柳茹,又满脸挑衅的看着张斌。
“怎么?不欢迎我过来?”
张斌心想这大过年的,这是受了气还是到日子脾气不好了?惹不起。
“当然欢迎了!”
娄晓娥看到张斌做的饭菜,珍珠丸子、东坡肉、粉蒸排骨、红油黄瓜、素炒白菜、西红柿炒鸡蛋,色香味俱全。感觉又有些饿了,也不客气,三个人吃的是热火朝天。谁也没谦让谁,如果不是张斌会点功夫,估计会吃不饱。三人向椅子上一靠,齐齐的说了句。
“舒服!”
这要是有张沙发,估计三个人能来个葛优躺。三个人都不想动,最后投票决定,二比一的情况下,娄晓娥不服不忿的去刷了碗筷。
三个人就琢磨干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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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二大爷在今天将地主老财的作风收敛了一些,给两个儿子开了荤,让光天光福两兄弟暗无天日的日子见到一线曙光。吃过团圆饭的几人,在家听着收音机的节目,也算有滋有味。
许大茂两口子回到老家儿过年,这也是秦燕茹第一次到许家过春节。作为新媳妇儿,秦燕茹手脚勤快,将婆家的活抢着干了不少。许家其他三口人在桌子旁坐着聊着天,大茂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和许父说了说,许母则是宠溺的看着儿子,还不时回头吆喝秦燕茹端茶倒水。显得秦燕茹不似儿媳妇,反倒像是一个使唤丫头。
身份地位、家庭条件的差异,导致秦燕茹不敢说什么。其实在婚姻上,老祖宗总结的门当户对不无道理。例外情况也有,但那是条件差的一方要聪慧过人、自立自强,有着超出自身家庭的见识和眼光,并且不奢望攀高枝儿,这才能够让人高看一眼。但显然秦燕茹不属于此类。
“燕茹啊,别收拾了,过来吃饭!”
将饭菜准备好,许母吩咐儿媳过来吃饭,一顿饭吃的别别扭扭,没有人照顾秦燕茹。让秦燕茹有些后悔嫁给这个男人啦。吃饭时,许父问了一句许大茂关于张斌打架报警的事情。
“大茂,上次报警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吧?”
“什么?哦,爸,你说是张斌打架报警啊,没事,我让光天帮我盯着张斌的,也是他报的警,和我没关系”
许大茂没有那个时间,也不想直接出手,就花了几块钱,让光天去做这个事情,毕竟都在后院,交流起来也方便,不显山不漏水的。
“行!前几天所里包场,听张所长说张斌打架给记了案底,估计他考大学是不成了。这是第一步,咱们慢慢来,和李副厂长打好交道,这个人我看是个人物,以后能成!”
“看这小子还怎么得瑟,年前去了李副厂长家,先慢慢接触吧”
“行!你上心就行,他以为搅黄你的婚事就没事了?账慢慢算!”
“知道了吧,吃饭吧,今天过年呢!”
“好!来,儿子,喝一杯!”
爷俩儿碰了一杯,默契的一饮而尽。秦燕茹默默的听着,小口的吃着菜,嘴里咂摸出一点不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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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吃过饭后,一大爷、一大妈将老太太送回家中,饭菜都留给了贾家。三人坐在聋老太太家中,聊着天。
“小易啊,你媳妇儿真的检查过,不能了?”
聋老太太话出口就感觉有些冒失了,大过年的问人家伤心事,有些不地道。一大爷和一大妈倒也没觉得什么,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一大爷把话儿接了过来。
“老太太,没事,不能生就不能生吧,之前不也知道不能生嘛,以后考虑考虑找个养老的人就行了,自己生的也不见得养老。”
一大妈看着易中海,感觉这辈子没嫁错人。聋老太太则是松了一口气,小易媳妇对自己不错,这两口子之间的这个脓包算是被自己挑破了,也算为小易媳妇尽了点心。
“小易啊,你说我一个孤老婆子,你和你媳妇像儿子儿媳似的照顾我这么多年,我老太太绝户又怎么样?不是照样被你们照顾的好好的嘛!”
一大爷说到底,还是有些尊老之心。将心比心,也许老太太现在就是自己老两口的将来,不由得有些动情。
“老太太,不如我管您叫妈得了?”
聋老太太一听神色激动,“真的?”,易中海笑呵呵的对聋老太太说:“真的,妈!”,一大妈也跟着叫了一声,这一声妈叫的老太太老泪纵横,情绪激荡间,久久不能言。一大妈看着情绪激动老太太劝慰了一下。
“老太太,可别激动了,对身体不好!”
“哎哎哎!”
总算了平复了一些。一大爷知道老太太眼明心亮,对院里的人和事都看的通透,起了问策的心思。
“老太太,你说这院里的孩子,你看着谁能让我们以后有指望?您给指点指点?”
老太太看着两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人,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啊。不管是不是因为五块钱,这两口子终究照顾自己好多年了。
“小易两口子,那我就说说,这第一个人选啊,是小斌,这第二个人选是傻柱”
一大妈忍不住问了出来。
“小斌那么小,看不出来吧?而且他现在也不和我们来往了”。
“这事儿啊,别怪我老太太说话难听,是小易办的糊涂,本来师徒情分在,你们根本不用担心养老的事,可小易把孩子的事怪在他的头上,这才断了情分,我说的对吧?”
看到易中海不出声,聋太太知道话不能说的太深,毕竟不是亲生,自己话到即可,至于能不能缓和师徒关系,再续师徒之情,就不是老太太能够做主的了。
“你们看啊,小柳这孩子与小斌非亲非故吧?他们也只是同学,就把小柳给养起来了,要说小斌有别的心思,我是相信的,毕竟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另外这孩子对我老太太挺照顾,也没徒我什么。听说他把他爹留下的房子都给了大姐、二姐。所以啊,这孩子看着本性不差,不过有一点,这孩子可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这孩子看得出是个干大事的人,有情但心也狠!从你们说不认这个师徒关系,就再不来往就看得出来,但谁对他好,他绝对能够一百个心掏出来对人。”
一大爷两口人,细细琢磨老太太的话,感觉自己有些后悔对张斌那样做。接着他们又听老太太说起傻柱来。
“要说第二个人选是傻柱,这傻柱子,是个真心好的,好就好在他心善。你看他对贾家的帮助,一般人都做不到常年的帮助,这孩子嘴不好,但心眼儿是真的好,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心软耳根子软。如果娶个厉害媳妇,估计当不起家来,如果娶个心好的媳妇,那绝对能给你们养老”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一大爷心中一动,毕竟一个院子住着,傻柱的脾气秉性很是了解,而且何大清也不在身边,算是个好人缘,但娶媳妇的事情要好好思量一下。突然想到秦淮茹,不由得问起了聋老太太。
“老太太,你说秦淮茹怎么样?”
“秦淮茹啊,这孩子命苦啊,摊上贾家,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如果能走一步还有指望,如果不能,她自己过的都费劲啊,能养老吗?不像傻柱一个厨子,吃喝不愁的”
一大爷将一切记在心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即便是枕边人的一大妈,老太太眼神倒是锐利不少,仿佛看出了什么,也没说出什么来。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多了,给小斌子添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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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三个人打着娄晓娥带来的扑克牌,不一会儿何雨水也来到张家,加入进来。没有赌钱,只是贴贴纸条,倒也有趣儿,当傻柱听到张斌家来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颇有些心动,可上次棒梗偷肠的事情,让他和张斌的关系有些不好,也不好意思去张家。
阎家,三大爷在拿着勺子分着瓜子、花生,稳准的平均分配着,于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家家户户,每个人过年副食品定量就这么多,如此分配倒也合理,虽少温情倒也公平。
新年的钟声敲响,鞭炮在头上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烟花在天上争奇斗艳,有红有、绿的、黄的、紫的,绚丽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