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五的鞭炮声响起,预示着城市里的一切又都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店铺开业、工厂上班。大家又按部就班的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初六,张斌准备一份点心去见到刘老师家中。
“刘老师,过年好,给您拜个晚年,这是给孩子们的一点心意,您别推辞”
刘老师看到自己孩子的眼神,将原本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稻香村的糕点,也不是平时想吃就吃的。
“张斌同学,今天来是有事吧?”
张斌将礼物放到旁边的书桌上,书桌上还摆放着一些教案,不由感叹还真是负责的好老师。
“刘老师,我期末生病没有考试,听何雨水说要让我留级,您看能不能不留级,您也知道我学习还行,就行因为生病耽搁了!”
“张斌,你本来年龄就小,也不定性,留一级对你也有好处啊,毕竟你家里姐姐们都嫁人了,在学校里老师还能盯着你,不让你把路走歪喽!听说你前段时间还打架了?这就更得老师好好教育你了”
看来刘老师也是为了自己好,还想长篇大论的说下去,张斌连忙阻止老师说下去。
“老师,我不知道您听谁说的,我和您不撒谎,确实打架了,您也知道我是练过武的,但我没欺负人,是社会上的混混对我姐耍流氓,您说我作为家里男人,又是有功夫,不能眼看不管吧?那您说我还配站着撒尿吗?”
“岂有此理,这些混混倒是可恶,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也不算做错,不过下次可不能冲动”
刘老师的劝诫没能让张斌有所改变,只不过犯不上和一个对你好的人争辩。
“老师,我记在心里了,另外您看我能不能不留级,柳茹读书挺好的,她也是您的学生,以后她读书还要不少钱,我想明年毕业后找个工作,也好好好的供柳茹上大学,您说总不能让柳茹这么个好苗子不读书了吧,您的高徒就这么不念了?你不后悔吗?”
说老实话,柳茹能够跳级并考入女中,很是让刘老师涨了面子。这也是他的自豪,据他打听,在这个期末考试中,柳茹又得了全年级第一。这!才是他的弟子,至于张斌学习是不错,不过没有那种好学生的感觉。甘蔗没有两头甜,还是多考虑柳茹吧,张斌的事情再和他姐姐说说吧。
“行,你就不留级了,不过你的好好学习,争取毕业考试考个好成绩。”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努力的!考个好成绩给你看!”
辞别刘老师,张斌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这要再留级,他的憋屈死。可他没想到,憋屈的事情还在后面。
正月十五见到了最后一点年味儿。冰雪消融,乍暖还寒的过了元宵节。开学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
张斌的签到的东西,大部分还是些吃吃喝喝的,技术方面签到了稀土的提炼技术。刚过完年,家家户户都还不是很急需物资,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再跑鸽子市。闲着没事的张斌自己在墙角搭了一个土烤炉,老旧的城砖,活了点黄泥,几根铁条绑成的箅子,用些木柴柈子和煤,烤了好些个饼干。虽然没有黄油,但多放了些鸡蛋和豆油,饼干倒也挺好吃的。
这些饼干是为了柳茹上学住校吃的。听到食堂吃的不怎么样,才想着自己做点零食给她补充点营养。
当柳茹吃到饼干后,笑眯眯的亲了张斌一口,弄的张斌满脸的饼干渣子,嫌弃的不行。至于是不是真的嫌弃,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开学后五六天,到了惊蛰节气,春天的脚步渐渐走来,冰雪融化后的土路有些泥泞。
路边的杨、柳树的叶苞愈发膨胀,只等那一场春风的到来。娄晓娥通知张斌这个周末她爸让他下午两点到家里。张斌大抵也猜到是什么事情。
周末,冬天的踪迹彻底的消失无踪。娄建业和张斌坐在小汽车后排。
“小斌,一会儿到了,别乱说话,注意我的眼色,争取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对你以后有好处”
“知道了,娄伯伯,您都说了好多遍了啊”
“你小子!说多少遍也不过分,这是大大的领导!”
张斌没和他争论,前世也是见过些领导的,够级别的领导,面上都和蔼可亲,不会和普通人摆着官架子,反倒是一些芝麻大小的官,反而架子大得很。
路上,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像一排排哨兵,站立在道路两旁,偶尔露出嫩绿的叶芽,散发着勃勃生机。
简单而肃穆的大门前,小轿车停下,经过一番检查驶进大院儿,又在一座二层小楼前停下。一位年轻人在楼前站着迎接。
“娄先生,您好!领导在等着呢!”
“陈秘书,还劳您等候,得罪得罪!”
说完话,娄老板又抱拳拱手赔罪。宰相门前七品官,张斌倒没觉得娄建业低三下四,没必要得罪人就别得罪。娄建业又拉过张斌,对陈秘书说这是领导要见的。
陈秘书见到张斌虽然高大,但年纪尚小,不由得皱了皱眉。
“娄先生,你怎么带来个孩子!”
张斌前世装孙子的地方多了,但这一世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了,拉了拉着娄建业的手。
“娄伯伯,咱们来错地方了,咱们回吧!”
说完自己转身就上车了。娄建业没想到张斌来了这么一出,弄的他非常尴尬,陈秘书则是脸色一沉,自己从来还没受到过这种脸色。但他从来不想自己是不是给过别人脸色,年轻啊!城府不深。
“陈秘书!对不住,这个人真是领导要见的,就是年龄小点,您看?”
“既然是领导要见的,那你带着他跟我来吧!”
陈秘书说完转身向房内走去,不在房前等待了。他想着左右不过一个商人,还是个资本家,能出来迎接是给了天大的脸面。娄建业待着楼前,进退无据尴尬不已,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想着终于来了,还是到车前央求张斌。
“小斌,我说你小子就给我出幺蛾子吧,下来吧,不管陈秘书是什么态度,咱们既然和领导约好了,就得见到领导,否则就是我们失礼了,下车吧!”
张斌本来想拉着娄建业一同离开,想到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只好下车。下车后看到陈秘书已经进去了,顿时内心不爽。
“娄伯伯,走吧,今天如果进了他的门,我心里不痛快,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咱们还是先走吧,我有些压不住火了”
娄建业本来以为好好的机会,但陈秘书的转身离去,也让他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商人,有些下不来台。再怕张斌闹事,就上车向着大院外驶去。
大领导在客厅等着,看到陈秘书自己进来没有客人。让秘书出去再看,得知客人走了,连忙通知门卫拦住。当小轿车返回后,大领导亲自在楼前迎接,秘书则是在领导身后冷汗涔涔的。
娄建业压制着张斌,大家一起来到客厅,张斌直接在沙发上自己坐下。弄的陈秘书和领导夫人脸色都不好看。大领导则是满面春风的欢迎来娄老板和张斌,看到张斌的模样也不介意。
“娄先生,谢谢你啊,你提供的两份材料可是帮了大忙,而且有些材料还没吃透呢,等到科技人员把它吃透,能够帮助我们的基础工业进一大步。咱们国家工业薄弱,不是设计不出来,是造不出来。现在问题是钢铁基础产量低,重要材料靠进口,或者不过关、加工工艺达不到,这些才是限制我们工业发展的瓶颈啊,有了你提供的资料,要让我们国家少走很多弯路,甚至可以说抄了近路...”
洋洋洒洒的夸奖之言,听到娄建业耳里没有任何荣誉加身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对着张斌说的。看了看张斌的反应,张斌用看戏的眼神看着大领导。
张斌听出来了,但没有飘飘然。相信从上交材料那一刻起,对他的调查就从未停止过吧?这个材料来源太古怪了啊。
大领导看到不为所动的张斌,也有些动容。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听到自己这么夸奖,一定会按捺不住高兴。可张斌没有,反而用看耍猴的目光看着自己。大领导就知道这个戏唱不下去了。
“小朋友,你叫张斌吧?”
张斌实在不感冒这个称为,微笑着说了声:“领导,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小孩子的把戏咱们不玩了哦”。张斌前世一辈子和和气气,经常被人称为老好人!老实人!这TM是骂人呐!这辈子没想着平平安安过一生,就想着活的恣意些。
“哈哈,好吧,那我就叫你的名字了,张斌,可以说说这些材料哪里来的吗?”
“领导,你们早就调查了吧?别否认!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是我小时候的一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在街上看到一西装革履的人躺在地上,我就热心的给了他一个热包子,然后这两年,偶尔就会在家里或外边捡到包裹,就是这些资料啦”
大领导笑眯眯的看着张斌,这番话可信度不大,但也算是一个交代,但不尽不实的很难判断。如果把他抓起来的话...。
“领导是不是准备给我安排个养老的地方?那你试试喽!”
心念电转之间,大领导已经明白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从这个孩子进来与陈秘书发生冲突起,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如果张斌一旦做出过激的事情,无论是投敌还是反抗,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还不如保持现状。
“净胡扯!你做的都是有利国家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对待你呢!”
“大领导,我知道在国家利益面前,很多东西都可以放弃,之前我也考虑是否要做这件事。您是经过风霜血雨的人,流血牺牲的事您见的比我多,我现在能平平安安的生活着,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心甘情愿的贡献出来,但你让我说出来历,我是真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我贡献给国家,是不是会要了我的命,我也不知道。所以您就别在问我了,真不知道!”
大领导也是看出张斌说的是实话,至少贡献给国家无怨无悔这句没说谎。自己几十年的眼力,还是能够分辨出真假的。
“张斌老家哪里人啊?”
“养父老家沧州,我应该算是沧州人吧!”
娄建业在旁边默默的等了半天,这时也接上话头来。
“毕领导,他养父和我亲如兄弟,前两年为了救我,人没了。张斌是我这兄弟小时候在地坛哪里捡到的,亲生父母我们也找过,但那时兵荒马乱的,找不到了”
毕大领导根据时间推算了一下,估计正式围城前的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正在这是家里的电话铃响起。
“嗯!是我!好!我在家里等你!我会和他说的!好!就这样!”
简简单单几句话,不是书房的电话,既然打到客厅,那显然不是重要的事情。毕大领导转过身,深深看了眼张斌,对二人说道。
“张斌,一会儿有个老朋友来,咱们接着聊咱们的。你养母哪里人啊?”
“河南信阳,具体哪里不知道了”。
......
三个人简单扯了一会儿,陈秘书在旁边有些冒冷汗。如果知道这个半大小子有这么大贡献,那他还真是提到门板上了。不在于张斌会对他怎么,而是大领导会厌恶他,这就很可怕了。这会看到茶杯空了,又赶紧上前给大家斟茶,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斌,张斌冲他笑了笑。
“谢谢陈秘书,我年轻气盛,您别在意!”
张斌的一句话让陈秘书心里好受一些。大领导也没有太在意此事,从张斌的脾气中可以看出,即使是陈秘书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多半也是因为张斌年轻气盛。
张斌也在想,估计自己的人设立住了吧?一个有些家国情怀的二愣子,应该比一个少年老成的人更容易被人看透,也应该更容易不被提防吧,自己也活的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