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草觉得自己正在做梦。
她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一个明亮的,空荡荡的,十尺见方的密闭空间。
林小草站地面上,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她蹲下身体,试图用手去触碰地面,感觉什么也没有摸到,可是却扎扎实实被限制住了手掌向下的动作。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如果非要形容,就是站在地面上,实际上却没有地面。
林小草直起身,慢慢的走出一步。
果然,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地面的触感,但是她依然在走路。
林小草认真观察着这个奇怪的地方。
真的非常空荡荡。在这个空间的上方,有一团小小的白光。
林小草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
白光陡然散开,林小草心中一惊,倒退几步,面前却已经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
是一个女人。
她的身体在瞬间凝实,五官也逐渐清晰,眉眼之间,顾盼流转,容貌之盛宛若天女降世,美的让人心悸。
林小草呆呆的站着,看着眼前的人,僵硬的一动不动。不知为何,她的鼻子突然酸酸麻麻,眼窝也热乎乎的,然后,几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面前的美人温婉一笑,眼中似乎也有泪意,柔柔道“小草,我是你的母亲。”
林小草的身体颤了颤,伸手向前,想摸摸身前的人,然而不像是她触摸地板那样,她的手径直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她缓慢地缩回手,怔怔的看着眼前人。
“小草,这只是娘的一缕神念。”还是那样柔和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却带上了挥之不去的愁绪,“娘的时间不多了,只能长话短说。”
“娘并非此界之人,乃星海域玉霄宗的修士,道号凌薇。只因身怀异宝,为躲避追杀,不慎误入此界。重伤昏迷之际,被那林姓男子行了不轨之事,不想阴差阳错之间,怀上了你。”
“落入此界,娘已寿数无多,修为大减,本想与那男子同归于尽,却又有几件大事放心不下。”
“其一是师门传承,若毁于此界,实乃大憾;其二便是这引来杀身之祸的异宝;其三,却也是最重要的,娘实在舍不下你。”
“怀胎十月,本以为你会是个普通凡人,料想以娘的本事,无论如何保你这一世无虞总不会太难。谁料到你居然也有灵根……天意如此,日后你却需逆天而行,娘,能为你做的却也不多……”
“这一缕神念撑不住多久了,娘想要告诉你的话,生前便都已写了下来。”
“孩子……小草……娘,对不住你……“
凌薇的身影慢慢淡去,愣了许久的林小草方恍然醒悟,满脸泪水的大喊着“娘!”
似是终于亲耳听到了女儿叫的一声“娘”,凌薇的神念在最终消散之前,笑的温暖动人。
小草娘的神念消失之后,原本空荡荡的空间中,一瞬间多了几样东西。几本书、一些像是玉石一样的薄片,还有一个打不开的小袋子。
林小草擦干了眼泪,先去翻了几本书。
从前,林二婶为了她的两个儿子在学堂里有人伺候,便让林小草跟着去做个书童样子,方便端茶倒水。林小草于读书一事上显然比她两个弟弟更有天分,不过是旁听了几年,便已经能读能写,还能熟背几段经义。也幸亏如此,此刻才能看的懂自己亲娘留下的遗物。
几本书分别是《运灵决》、《丹术初解》和《手札》。
林小草先拿出《手札》看了起来。
看了许久,林小草对之前她娘神念说的话,才总算明白了一二。
原来,这个世上,除了遍地都是的凡人外,是真的有仙人的。
只不过,所谓的“仙人”都是修仙者,修行的境界,从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乃至化神期层层递进,在下界,修至元婴便有移山填海之能。而更高境界之事,被小草娘封在玉简之中,待到小草果真能修到元婴之时,便会自动解封。
凌薇生于灵气充裕,资源丰富的星海域,对比星海域而言,此界灵气过为稀薄,启蒙心法、术法无一可适用于小草。仓促之下,她只得自己编写了部分功法,以便小草日后修炼。
凌薇当日落难于之时,是隐隐察觉到了此地似有灵气被封印的痕迹,才奔向此处。她在与人斗法时,法宝尽毁,丹药灵石耗尽,急切需要一个灵气充裕之地疗伤。然而后来细查时才发现,此地不过上古时期一个小小门派的练气初期弟子试炼场,与她而言并无半分用处。待发现林小草身怀灵根,她干脆又加一层禁制,只等林小草触发她的神识时,便会自动破禁。
封印解开之后,其散溢的灵气必然会引来些门派前来查看,如若想要在这上古小派试炼场中多分一杯羹,想必这些门派在未来的日子里必会大量招人,林小草居住在此地附近,会有非常大的几率可以加入门派。凌薇仙君出身宗门,也希望林小草同样能拜入好的门派,全方位的得到系统学习,而不用像散修一样,无人引导,无人庇护。
至于那为她引来杀身之祸的异宝,小草娘并未多说,只是说时机到了小草自然会知晓。
她还提到,小草的资质并不算好,尤其筋脉薄弱,太过年幼时修炼,身体禁不起灵气的冲荡。她留有一木雕,若是林小草有机缘得到了这木雕,木雕便会每日自动为她强化筋脉。只是这强化作用有限,日后还需她自行寻找方法改善体质。而这木雕,其实是一储物手环,已与林小草的心神想通,此后便会自动隐于她的腕上。
林小草将短短一本手札翻了数遍,直至头脑胀痛,一个支撑不住,便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林小草发现自己还是躺在自己破旧的小木屋里,天已蒙蒙亮,炉火已熄,昨日里吃完肉汤的锅子还放在炉边未曾清洗。
林小草摇摇头,真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然而当她起身整理被褥之时,却呆住了。
手腕上,分明戴着一个古朴素雅的黑色木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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