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尴尬了。
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他也不会对聂莫琪心怀戒心。
主要是被聂莫黎坑怕了,几次扮成聂莫琪的样子骗人,他又没办法区分,索性一直保持足够的距离。
“你想要狡辩?”
聂莫琪饶有兴趣地看着江澄。
“没,想跟你道歉。”
他很真诚。
“我不该那样防备你的。”
“因为我姐姐你才会这样吧?”
“嗯。”
“我能理解你。”
聂莫琪的眼神温柔如水,“那次我将你背回家后,你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很多事你都不记得了。”
“嗯,那之前的记忆确实记不清,或许产生了后遗症。”
“梦嫣你也不记得了对不对?”
她问。
“陶梦嫣?”
“嗯,你小时候跟她关系不错的,她总追着你喊哥哥,听人说,按辈分她是你的表妹?”
“我小时候就认识她了?”
江澄脑袋一团浆糊,“那后来她怎么不找我?”
“唉!”
聂莫琪叹息道。
“因为后来她被大巫贤选中,成为下一代的纸新娘了。”
“纸新娘规矩很多,除了父母外,基本上很少有机会与外界接触的,幸亏梦嫣是最后一个,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女人的一生毁在纸新娘上。”
“梦嫣的运气也很不错,她还没成年就废除了纸新娘。”
“可我怎么记得那之后奘铃村的巫贤还要拿她献祭呢?”
江澄质问。
“如果纸新娘被废除了,就不该发生那样的事情。”
聂莫琪没说话。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
“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
“从哪里开始说呢?嗯……就从你落水开始说起吧。”
“那天发生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你掉进河里,来龙去脉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听说,你当时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江澄被聂莫琪看得浑身发毛。
“我……干了什么?”
“你把葬尊的头给砍了。”
“啊?!”
他猛然站起来,用手指自己,难以置信问道:
“我?”
“砍下了葬尊的头?”
“怎么可能呢!”
葬尊,即六葬菩萨,是奘铃村供奉了上千年的神灵。
根据奘铃村的典籍记载,唐朝的玄奘法师从天竺取经归来,途径葬灵村时曾落脚于此。
后来此地流行大疫,很多葬灵村的村民因此丧命。
玄奘法师发现有邪灵在作祟,不忍无故百姓受难,于是出手镇压了邪灵,并将其封印在葬灵村。
在此期间,玄奘法师从葬尊佛经中获得感悟,并声称得到葬尊真传,故而得以镇压葬灵村邪灵。
为了防止他离开后邪灵挣脱封印,玄奘法师走前留下他的法器——
奘铃。
因此葬灵村改名奘铃村,就是为了纪念玄奘法师功德。
从此往后,奘铃村村民世世代代都信奉葬尊,并维持香火不灭。
聂莫琪口中的葬尊,应当是指神庙里的那尊佛像。
他小时候砍了葬尊脑袋?
江澄打死不信。
先不说有没有那个胆子,就算有,他当时那么小,估计连刀提不动,怎么可能砍得下葬尊佛头?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时我是听我爷爷说的。”
聂莫琪解释道。
“爷爷说,你当时像中了邪,力气奇大无比,然后你把悬挂在墙壁上的那把大刀拿了下来,砍下葬尊的佛头。”
“因为这件事,奘铃村的大巫贤和长老大怒,甚至要把你拿去献给葬尊,以此平息犯下的罪行。”
“后来呢?”
江澄迫切地想知道结果,因为这些事他完全没有印象!
太离奇了。
“后来有人帮你挡下了。”
她幽幽道。
“你应该猜到了吧?”
“你是说……”
“那个人是你?”
江澄惊呼。
“嗯。”
“你先别着急感动,虽然结果是我作为纸新娘来顶替你向葬尊赎罪,但我不是自愿的,明白吗?”
当她讲到这里,竟有些唏嘘。
“纸新娘的痛苦是你无法想象的,为此我恨过你很长一段时间。”
“我……”
江澄眼神迷茫。
“那些事都过去了。”
聂莫琪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
“我当时还小,小孩子哪里知道世间的善恶黑白,错的是他们,是奘铃村的封建余孽和大巫贤,与你没关系。”
“对不起!”
江澄眼眶红了。
如果聂莫琪真的因为这件事而被当做纸新娘献给葬尊,那么他真的会为此内疚一辈子。
“姐姐不该说这些事的。”
她柔声道。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和彤彤这些年我看在眼里,我也不怪你,不然当初干嘛给你们房子住呢?”
“如果你愧疚,以后记得对姐姐好一点就行。”
“好!”
江澄目光坚定。
他在聂莫琪的身上感受到一种他从未体验的感觉,像亲人一样温暖。
“谢谢你,姐!”
这次,江澄叫的不是“琪姐”,而是直接喊她“姐”。
一字之差,但情感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