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雨投案自首的第二天，相关的深度报道继续在莞城晚报上刊登。
第三天，为了比较证言，被关押在看守所待审的白馨与王江雨见面，方烁和吴绍辉见证了整个过程。
白馨像个盲人走进房间，眼睛始终注视着脚下的地面，她不敢看的那个人却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她。
王江雨走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抱住。
白馨犹豫了几秒，暌违十八年，终于再次拥抱老师。
“王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白馨痛哭着，哀嚎着。
“孩子，没事了，都过去了。”
而王江雨轻轻抚摸她的背脊，耐心地安慰她。
方烁也不知道王江雨之后对白馨说了些什么，他和吴绍辉留给了两人独处的时间。
白馨从房间走出来之后，方烁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消失了，像是沉重的负担，也像是缠绕在她身上的某种气息。
第四天，他们终于等到了那个人。
这天早上，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到了南城区刑侦大队的门口。
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走下了车，他看上去年纪在35岁上下。
“师傅，给您钱。”
男子递给了司机一张一百块的钞票，随后便下了车。
那名司机愣了愣，赶忙打开车门追了过来：
“先生，我还没找你钱呢。”
“师傅，不用找了，我以后用不着了。”
男子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厅。
来到服务台，值班的正是上次招待王江雨的那名警员。
他见到男子走来，当即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来自首的，我叫做柳登科。”
自称柳登科的男子扶了扶金丝眼镜，开口说道。
那名警员愣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场景自己似曾相识。
……
刑侦大队内，当吴绍辉听到属下汇报的时候。
第一时间便放下了手里头的工作，冲了出来。
一到大厅，看到双手已经被手铐铐起来的柳登科时，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但他的笑容，不是因为抓获到真凶，而是为柳登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高兴。
“你果然来了，看来你的老师没有看错人。”
吴绍辉看着柳登科，开口说道。
柳登科点了点头，说道：
“警察同志，感谢你们告诉了我真相。我只有一个请求，能否让我和王老师见上一面？”
吴绍辉想了想，回答道：
“可以。不过，在你们见面之前，你得先跟着我到审讯室一趟。”
说完，他便让人将柳登科带到了一间审讯室里。
随后，吴绍辉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方烁的电话号码。
另一边，家中的方烁在看到是吴绍辉来电时，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喂，吴队，是柳登科来自首了？”
“没错，刚到我这儿来，您要过来吗？”
“好，我这就过去。”
凡事都要有始有终，方烁可不想错过这一起案件的最终结局。
挂点电话后，方烁很快驾车赶了过去。
当方烁和吴绍辉一起进入审讯室的时候，低垂着脑袋的柳登科便抬起了头来。
他的目光看向了方烁，开口问道：
“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方神探吧？我在网络上看过您的传闻。”
方烁摇头失笑道：“过奖了。”
“不。”
柳登科摇了摇头，语气诚恳：
“我想要感谢您。如果不是您的话，十八年前的那一起强姧案，也不会这么快就真相大白。”
方烁问道：“帮助王江雨老师恢复清白，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很重要，只不过……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完成。”
柳登科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他很认真。
方烁也没有再问，而是让吴绍辉进行正常的审讯流程。
“柳登科，欧阳辉和钟浩然都是你杀的吧？交代一下你的犯案经过吧。”
柳登科沉默了一会儿，才是开口回答道：
“自从王江雨老师失踪后，我找了他整整十八年。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找到，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十八年。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抱歉。”
“直到那一天，新闻上曝光了莞城中学操场里埋了十八年的那一具尸体。我以为那具尸体……就是我找了十八年的王江雨老师。我没想到他早就死在了十八年前。”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当年诬陷他的那些人，都不是无辜的。所以我一一找到了他们，欧阳辉、钟浩然，还差了一个白馨。”
吴绍辉的眼神变换了几分，继续追问道：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其实莞城中学操场里埋的那一具尸体不是王江雨，你的王江雨老师早就逃到了国外。你后悔做了这种蠢事吗？”
柳登科抬起头，看了吴绍辉一眼，语气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后悔。”
闻言，吴绍辉的表情稍稍有些错愕。
“也许我很早以前就有这种念头了，但一直没敢付诸行动……一直以来我就是这么个胆小怯懦的人。”
“操场里的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王江雨老师，我也不能确定。但是它给了我行动的动力。我不后悔。”
说到最后，柳登科再次强调，他并不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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