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内穿薄如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腰若细柳,肩若削成,美则美矣,就是太冷了!
阿嚏~苏婉缩缩肩膀,看了眼挂着几盏宫灯的昏暗回廊,夜风潇潇,深秋的夜里就她独自一人在凉亭里瑟瑟发抖。
万万没想到,贵妃娘娘的晚膳安排是这样的。虽说凉亭四周都用纱幔围起,朦朦胧胧增添了几分意境。但苏婉觉得,陛下要是再不出现,那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诸如惊天噩耗—锦朝良媛苏某为争宠竟冻死在秋夜!
这跟她想的压根不一样,不应该她也陪着在屋里一块吃吗?虽说要表演才艺,但怎么就没人告诉她是在室外呢?失策啊失策,回想起她挑中这套衣裳时冬雪欲言又止的脸色,苏婉恨不得冲回屋去裹条棉被过来。
但显然来不及了,她瞅了一眼,远远有提着灯笼的宫女们走来,在她们身后是一道熟悉的金光闪闪的男子身影。
来了!陛下终于来了!流着鼻涕泡的苏婉就差喜极而泣了!
宫女们把皇帝引到凉亭这就退下,退到了回廊的尽头,既能方便主子传唤,又听不到主子们交谈,给主子们留出私密空间。
萧沐卓站定,打量了几眼身前的女子,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韵味。只不过要是她能擦擦鼻尖的鼻涕泡就更好了。
“臣妾给陛下……阿嚏~阿嚏~”又是两个喷嚏,苏婉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鼻塞了。
皇帝无奈,扬声吩咐道:“去把朕的披风拿来。”
有宫女领命而去,苏婉饱含热泪,大领导实在此举太过贴心了,想她的每日追求不过就是蹭点龙气在宫里当条咸鱼,但是岂料突然入了贵妃娘娘的眼,给她安排古代才女速成班不说,还真把陛下请来让她勾搭,哎,现实给了她太多打击,而她却不得不努力面对。
“听贵妃说,你下午给朕作了幅画?”皇帝撇开视线,看向凉亭中的石桌,上头正静静躺着一幅合起来的画卷。
“是的,请陛下过目,这是臣妾对陛下和娘娘的心意!”苏婉冻了小半天,往常清脆的嗓音已带上了浓浓的鼻音,显得软软糯糯的,小女儿姿态尽显,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撒娇。
只见皇帝陛下视线又转回苏婉娇俏的脸蛋上,沉默片刻从袖口掏出一块帕巾就扔到了女子脸上。
吓了一跳的苏婉忙不跌接住帕子,星星点点的龙气渗透进皮肤里,带来了无法言说的舒适感,苏婉乐呵呵地拿帕子贴在脸上,仔细嗅了嗅,咦?帕子上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啊,苏婉惊奇地发现,鼻子似乎通气了,此乃龙气的威力。
“陛下还有没有其他帕子?”苏婉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皇帝的一侧袖口,满脸期待。
瞧瞧,刚刚的娇弱之感就是错觉,眼下的苏婉才是正常之态,给点龙气就灿烂,给点好脸就能上房揭瓦。
皇帝不再理会她的话,他双手一点一点展开了桌上的画卷,说不清楚心里的一丝雀跃之意,或许是贵妃的那一句“苏小主听闻陛下喜丹青在屋内画了一下午”,导致皇帝现下对这幅画卷兴致高昂得很。
一旁的苏婉还在用帕子悄悄地醒着鼻涕泡,帕子上的龙气已经吸收殆尽,作用也与寻常帕子无异,不过苏婉很小心,生怕醒鼻子的声音太大引起陛下不满。
是以,侧过半边身子的她并没发现身形僵硬住的皇帝陛下,等她忙完回头,就见皇帝紧握着那幅画卷唇角紧抿,他的面容隐在昏昏暗暗的光亮中看不清楚。
“陛下?陛下可喜欢臣妾的画?”苏婉凑上前一小步,非常想得到陛下亲口的点评。毕竟如贵妃所言,陛下从小师从几位大家,造诣颇深,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所作之画就已千金难求。这样的画画高手,苏婉还是很期待能得他一句评定,搞不好现代的美术老师们不看好她的画,古代的画画大师能够从她的画里面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优点呢。
苏婉一靠近,身上的馨香都丝丝缕缕地飘进皇帝的口鼻,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凝神到手中的画卷道:“你这是给朕画了两只鹌鹑?”
“啊!陛下,那是鸳鸯,正所谓水宿云飞无定期,雌雄两两镇相随。只羡鸳鸯不羡仙,相期勿负此良缘。”皇帝看着拼命解释的苏婉,见她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上点了口脂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苏婉还在滔滔不绝地解释自己的构思,但面前的皇帝目光却似定住了一般,好像是在看自己又好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别的什么,难不成是她的画意境深远引起了陛下这位大师的万般遐想?哎,她就说吧,自己还是有些天赋的,上辈子就是没遇到伯乐而已。
实在憋不出其他什么句子,苏婉住了口,看陛下还是不言不语,忍不住凑到陛下面前挥了挥手,娇羞道:“臣妾的画是不是作得太优秀了?陛下不必多夸,臣妾心里清楚就好。”
“呵呵,脸皮这么厚定能多扛会冻。你给朕画一对鸳鸯是何意?”
“自然是祝陛下和贵妃娘娘双宿双飞,恩爱到白头啊。”
“朕若是不能和贵妃双宿双飞呢?”萧沐卓也闹不清心底的这一丝不舒服是因为什么,他只觉得苏婉的话极其刺耳,一个字都不想听。
“陛下啊,贵妃娘娘多好的女子,咱可不能干始乱终弃的事啊!”苏婉简直想抓住陛下的双肩使劲摇一摇,把他这颗龙脑袋摇清醒些,陛下若是移情别恋,她上哪儿去找一位对自己和颜悦色格外优待的老板娘啊。
虽说现在的剧情走向令她有些摸不清头脑,老板娘拼命制造机会让自己勾搭老板,玛丽苏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啊,但好歹贵妃娘娘从未对她表露出一丝恶意,假如让芳嫔那样的做了后宫的第一人,那她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哼!朕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傲娇的陛下冷哼一声,说完这句衣袖一甩就离开了,就如同那位去取披风的小宫女一样,一去不复返。
皇帝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她还有歌没唱呢?阿嚏~阿嚏~喷嚏不断的苏婉满脑袋问号。
当夜,吹了小半天冷风的苏婉就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