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阳谷县的提刑副千户,这天大的喜事玳安儿早就对着吴月娘跟孟玉楼报过了喜,为此他还赚了2个银豆豆哩。
这边,吴月娘与孟玉楼也是欣喜若狂的联袂进了他的书房,两人正欲开口却见西门庆一脸愁容的坐在书桌前揉着太阳穴,两个女人相视一眼不明就里,这提刑副千户可以说是阳谷县第二人了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官人!怎么了?”吴月娘率先开口道。
西门庆缓缓放下手应了一声:“哦,你们都来了啊。”
“官人?当官了怎么反而愁眉不解了吗?若是二姐还活着,也是会为官人高兴的哩。”孟玉楼十分的开心,她挑的这个男人实在太优秀了。
西门庆轻轻一笑:“做了提刑副千户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事,只是东京城的陈家,便是大姐儿的夫家那头要我们十日内送大姐过门去。”
“大姐儿已经许了人家了吗?”孟玉楼自然是不知道的。
吴月娘忙道:“妹妹有所不知,早些年姐姐还在那会儿便以定下了这门亲事,只是碍于大姐儿还小尚未过门,如今大姐儿也满13了,理应送她过门了。”
孟玉楼哦了一声,忙道:“但不知是何等人家,官人似乎不甚满意?”
吴月娘瞥了一眼西门庆笑道:“本是我们阳谷县的一个卖蒸糕的生意人,谁曾想迁去了东京几年时间竟然突然就发迹了,居然还做上了大官哩,如今想来还是我那苦命的姐姐有眼光,一早就给大姐寻了门这般大富大贵的官宦人家,要我说就打这陈家如今发迹了还认着这门亲事,这亲家夫妇的人品就没得挑了,大姐儿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的。这苦命的孩儿总算是要享福了哩。”
只是这些事自是不便与二女说的,当下西门庆也只能干干一笑道:“谁说不是呢,我这不是瞅着嫁妆的事吗?别的倒还好说,就是这拔步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倒腾出来的。”
拔步床可以说是专属富贵人家的象征。一般人我就是给你一张你也没处安放!不说它做工精美,只说它大,大到可容八铺八盖被褥的床铺便不是穷人家的那小房间里能放得下的!
孟玉楼还道西门庆发愁些什么,当下轻轻上前搭着西门庆的头揉着他的太阳穴笑道:“官人怎么还为这小等事发愁了,奴家不是带了两张拔步床过来吗,都是南京的珍品便是他京城里的人家也不一定谁家都能置办得上的,如今大姐儿出嫁,我这做三娘的也没甚好东西相送,便送与她一套做嫁妆就是!”
普通的拔步床已经相当珍贵了,孟玉楼带过了的那两张拔步床,那可真算得上是个稀罕货了,不但用料考究,还是请最有名的南京匠人描金绘彩过的。
闻言西门庆也是感激的拍了拍孟玉楼的小手:“玉楼!你可真又帮了我大忙了!好了,你们去忙吧,我去见下大姐儿。”
西门府的后院,绣楼之上。
“大姐儿,爹爹跟你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可是阿爹,女儿还不想嫁!”西门大姐俏生生的道。
西门庆笑道:“不嫁那样人家,你要嫁甚人家,你放心你那公婆都是老实人,不会刁难你,至于你丈夫……你先顺着他些,等以后自有阿爹给你做主断不会让他欺负了你!”
“可是阿爹,我还是不想嫁。”
吴月娘放下手中的梳子,笑着在她粉腮上捏了一把:“大姐儿这桩亲事是你亲娘在时定下的,如何能不嫁!”
西门庆道:“好了,你也莫要担心,对方可是京中一等一的官宦人家,断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几日,卓丢儿刚刚发丧,这边西门大姐也跟着送出了家门。
“走吧,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停当好了。”
“阿爹!”
西门庆轻轻拍了拍这个便宜女儿的肩头:“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爹……阿爹又怎么会害你!”
“大姐儿今日大喜,这夫家在东京城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一户人家,这样的人家便是整个大宋朝都没有几个呢。”孟玉楼的声音轻柔又温和,谁听了都觉得舒服。
“去吧,阿爹送你上车。别怕,万事有阿爹在呢。”
西门大姐穿着一件桃红色散绣金银花的喜服,戴着西门庆花重金打造的头冠,只能面色凄苦的坐进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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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丢儿的二七刚过,西门庆便去了县衙入职了,从今天开始西门庆就真正的迈入了官员的行列了。
一阵寒暄后,西门庆笑道:“下官可还欠着二位大人一顿酒呢,不知二位大人今日可得空闲?”
二人受了银两,李达天笑说:“四泉今非昔比啊,夏贤弟咱们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夏提刑笑道:“理当去得。”
西门庆自然知道他们二人是打趣他结识了杨戬杨大提督的事,当下笑着唤过玳安儿回去告诉两位娘子,就说今日不回去吃饭了。自己前头带路直接去了狮子楼,再叫了几个妓女过来弹唱作陪。
这酒直喝到掌灯之后,西门庆忽下席来外边解手。忽见玳安儿还候在遮槅子边站立。玳安儿见西门庆下来,忙迎了上去,低声说道:“阿爹,俺娘使我与阿爹说,少吃些酒,早早回家。晚夕,家里还备着喜宴哩。”
西门庆听了,心中欢喜,不过这种应酬自是不能他先走。“你且回去告诉你大娘三娘,让他们先歇了吧。”
玳安儿应了一声就回去复命了。
西门庆重新走回包厢,三人有说有笑又吃了一回酒,李达天与夏提刑各领着女人走了。
西门庆今天是真高兴,他一杯接着一杯的与妓女对饮着:“今日大官人高兴,我不白让你陪我吃酒,吃得一杯我便赏你一个银豆子,吃醉罢了。
妓女喜道:“既是大官人高兴,奴家舍了命去也要陪着大官人一醉方休。只是这么喝有甚乐趣,大官人且等奴去拿个大钟来,咱掷骰子谁输了便喝。”
西门庆大喜,两人玩起骰子足足喝了四五十轮,终于是喝得人事不省。
这酒直吃到一更时分,那李达天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瞥了一眼早已醉的人事不省趴在酒桌上的西门庆,也不出声只是笑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又过了片刻,夏提刑也心满意足的起身也告辞了。
西门庆足足醉了大半个时辰这才东倒西歪的爬起身,服侍他的妓女忙上前拉住西门庆不放:“大官人好坏,奴还未醉哩,怎肯放大官人就这么白坐。”
西门庆取出银两一人打赏了几两碎银子笑说:“我是醉了,吃不下了,欠你的先记上下回一并补发了你。”
话完跌跌撞撞的出了狮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