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已是三更天了。
他径自去了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桌上支着手掐着眉心一边醒着酒一边想着事。
那边孟玉楼也未睡去,只是着兰香不住的去前院候着,自己柱着额头在房子打盹,忽然兰香推门而入:“小姐,官人回来了哩如今就在书房里坐着。”
孟玉楼闻言忙起身喜道:“醒酒汤可是热的。”
兰香道:“一直热乎着哩。”
……
“官人!奴与你做了醒酒汤。”孟玉楼匆匆就去了书房,她甜美的声音就如软糖般,甜腻得几乎让人融化。
她托着个漆盘走了进来叫了两声也不见西门庆应他,放下漆盘也不吵他,只是悄悄的走到他身侧静静的看着他发呆。
这个男人当真是越看越好看,特别是他如今凝眉深锁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这一副好模样就令她怦然心动。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西门庆嘴角勾勒起一抹邪行的弧度,如今官身也有了,只要再摆布了那武松小日子应该就可以安生的过了,想到武松不由得又想起了潘金莲!
那个勾人心肝的俏冤家。
也该迎她过门了!
正想着不觉口干舌燥,伸手就去端桌子上放的茶盅就喝。
“啊!官人烫!”
身侧的孟玉楼见他吹也不吹拿起就要喝,忙伸手阻拦,一不小心茶盅就直接打翻了去。
“啊!”西门庆惨叫一声,茶盅直接飞了出去。溅出的醒酒汤烫了他的手不说,一股脑的延着前襟烫下。
“啊…”孟玉楼也是同时尖叫,更是慌了手脚。
“官人无碍吧。”
她怎么会这么笨手笨脚呢?也不知烫破了皮没有,自责的同时,孟玉楼忙抽出手绢,小手便在他身上不停的抹着。
西门庆忽然低吼一声,一把揉过孟玉楼就亲。
“呜~”
……
“官人~”又是一声心切的呼唤声从门外传来,是吴月娘的声音,西门庆与孟玉楼吓了一跳,忙起身做直。
很快吴月娘走了进来,一股馨香带着甜味扑鼻而来。
“见过大姐。”孟玉楼忙屈身一福。
“三姐也在啊,玉箫把东西放下你先回去。”吴月娘点了下头,示意玉箫出去。
西门庆一看又是醒酒汤!“月娘你先睡吧,我还有些账要算!”
吴月娘又道:“还有一事要与官人说的。”
西门庆皱了下眉:“还有什么事?”
“官人如今也是官身了,寻个日子把雪娥梳理了吧,总是大姐房里出来的丫鬟,官人既然已经收用过了,也不好让她一直做个无主的丫鬟。”
“哦,我知道了。这事娘子你张罗便好。”
“奴晓得了。”吴月娘应了一声,又看了眼孟玉楼,转身就要出去,看来晚上官人又该是留在她房中了。
“等等月娘。”西门庆忽然想起什么说道。
“官人还有何事?”
西门庆道:“我寻思着明日想去一趟东京城。”
两女愕然:“去东京?”
西门庆点了点头:“是的,去东京。家中诸事便劳烦你与玉楼了。”
吴月娘应道:“官人既然做了决定,奴不再多说便是。”
这边吴月娘刚走,孟玉楼就对着他说道:“奴与你同去吧。”
“你要跟我去东京?”他抬头看了下孟玉楼坚定的小脸儿,西门庆点了点头:“也行,不过你得先把爷侍候好了。”
闻言孟玉楼脸上一红。
……
旭日清晨。
“官人放心去了便是,家中自有奴家照应。”吴月娘送西门庆与孟玉楼出了府门。
“嗯,有劳娘子了,我此去快则一月,最迟不会超过两月,定能回来。”西门庆点了点头,话完牵过孟玉楼的小手迈向了马车:“走。”
玳安儿早就摆好了凳子等着他了。
待得西门庆跟孟玉楼以及孟玉楼的贴身丫鬟兰香全都进了马车,玳安儿收起凳子也一屁股跃上马车唤了一声:“走起。”
车辕处,来保儿忙一抖马鞭,驾着车便向西城门而去。
此时正是六月,端是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三伏天,此行又赶得极为匆忙,好在他们有的是钱,孟玉楼这个女人又极会享受,又是冰镇酸梅汤又是冰镇西瓜的。
但哪怕如此,这一路上也是十分的难挨。
阳谷县到东京城其实并不远,也就500多里地,骑马的话,一天多点也就到了,但是马车就不一样了,一个时辰走不了4-50里地。
“来保儿,还要多久才能到东京城?”已经两天了,西门庆不耐烦的扯开帘子吼道。
坐在马车里的西门庆都很不舒坦,更何况是坐在外面顶着烈日赶车的来保儿与玳安儿,两人此刻骂西门庆祖宗十八代的心都有了。
来保儿忍不住又抹了一把快要滴到眼睛里的大汗道:“老爷,估摸着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该到万寿门外了。”
还要小半天啊!
孟玉楼唤过兰香将两杯冰镇的酸梅汤递了出去。
“天气炎热,玳安儿、来保儿,多喝点酸梅汤解解暑气。”
“多谢三娘,多谢三娘,只是小人如何敢糟践了这么名贵的茶器。”卓丢儿即便去了,西门庆遵照他的遗愿,保留了她的身份,所以孟玉楼虽是二房却还是只能称三娘,对此孟玉楼却无怨言。
“让你喝你便喝。”西门庆不咸不淡的哼唧了一句,埋头笼着手又枕回孟玉楼的大腿上,末了还使性子的又蹬了蹬腿,好烦啊,这鬼天气真能把人热出一肚子火来!要不是为了削尖脑袋往上爬,真不想来遭这份罪!
孟玉楼笑着给他男人打着扇子,这男人天气热也闹脾气,谁个让你这么热的天要出门嘛,还不是你自己要来的。
终于是在第三日午时前,马车行驶进了东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