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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明政一二事
    都察院的一切对陈云甫来说都是新鲜的,但新鲜劲总有结束的时候,陈云甫又闲了下来。

    谁让自己待的这个都察院实在是没什么正经事。

    时溥给陈云甫安排进了照磨所,也就是档案室,一个全都察院上下最闲、最闲的单位。

    每天的工作简单来说就只有喝茶看报纸。

    明初有邸报,但不会抄送到都察院,陈云甫能看的其实就是一摞摞早都落灰的档案而已。

    比如,轰动全大明的胡惟庸案!

    也叫淮西案。

    胡惟庸是淮西勋贵集团的代言人,旗帜性人物,他的落马可不仅仅只是自己一家满门诛绝,连带着沾亲带故、门生旧吏、老家亲随可杀可不杀的全死的干净。

    可惜他老家的土狗,这辈子是没机会入宫当看门犬了。

    胡惟庸案的卷宗特别多,多到足足放满了两间屋子,除了编写胡惟庸本人的罪状之外,更多的还是那趋近两万人的涉案人员。

    怎么杀了那么多人。

    陈云甫看的心惊肉跳。

    卷宗里给胡惟庸定的是谋逆大罪,诛了九族,可胡惟庸九族加一起才寥寥两百余人,这一案波及的可是足足两万多人,难不成两万多人全打算造朱元璋的反?

    卷宗太多,疑点也就越多,反正陈云甫是看的不甚明白。

    不明白也懒得问,整个照磨司拢共才十五六个人,完后一把手照磨还回老家丁忧去了,这里最大的就是一正九品品轶的检校。

    检校也姓陈,和陈云甫五百年前估摸着能是一家,叫新立,今年快奔四十的人了。

    小四十岁,正九品,这辈子也就如此了。

    在检察院待了十几天,陈云甫心里对明朝的官职制度也算有了基本认识,简单做了一个换算。

    一品大臣就是国家级。

    二品三品呢就是高官。

    四品五品司局级。

    六品七品县处级。

    八品科级。

    九品股级。

    不过还是有一些出入的地方。

    比如地方布政使司的参政。

    参政行使布政使司副职权力,但级别只是四品,而且明初还将一些府、县分为上、中、下三级。

    户口多的为上级,户口寡的为下级。

    不同级别的府县其一把手的品轶也不同。

    最悬殊的时候甚至能差出两品来。

    比如最早的凤阳知府,朱元璋大手一挥就是个正四品的冠戴,而偏远如两广一带,很多知府才不过从六、正七。

    这几乎已经是计划单列市和县级市的差距了。

    除了行政编制紊乱以外,大明最要命的还是没有一个中央级机关!

    所谓的中央级机关简单来说就是缺少一个类似内阁的中央政府。

    胡惟庸案之后,朱元璋顺手就裁汰掉了中书省,那这就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地方的政务该向哪里汇报?

    通政使司吗。

    通政使司本身的职责类似于中央办公厅和国务办公厅的二合一,他并不具备直接批复、指示省府县三级司衙的权力,所以,地方的事一股脑全要送给朱元璋来办。

    这便有了那句‘事无巨细、悉至御前’的说法,造就了朱元璋加班狂魔的形象。

    最忙时,朱元璋一天三朝,早朝、午朝和晚朝,三朝结束之后,朱元璋又要处理来自全国各地的奏本。

    涉及政、军、刑案等多领域。

    上到一省赈灾减税,下到一个县出个影响力巨大的凶杀案,朱元璋都要亲自批复乃至下诏。

    这些案子的卷宗可都在照磨司里存着呢,就陈云甫自己翻看到的都已有十余起。

    老朱也是够累的。

    也因此,便有了最初的内阁雏形。

    洪武十五年也就是陈云甫穿越来明的去年,朱元璋下诏设立殿阁大学士。

    而之前引荐他陈云甫入都察院的邵质,就是洪武朝第一批大学士。

    去年,邵质是华盖殿大学士,翰林学士宋讷为文渊阁大学士,殿前检讨吴伯宗为武英殿大学士,典籍吴沈为东阁大学士。

    不过此时所谓的大学士可还没到宣德朝时那般柄权辅国的地步,他们只是作为朱元璋的秘书存在。

    大学士的品轶也只有正五品。

    这些位大学士品轶低、无实权,说起来就好似陈云甫一般,是朱元璋身边的刀笔小吏。

    帮着替老朱看看各地的奏本,挑其中紧要处以笔墨勾出,这样朱元璋就不用费心费力看长篇累牍的废话了。

    谁让地方官员给皇帝写的本子废话太多。

    三百字的正事前起码先写五千字的请安,五千字的马屁话啊,还不带重样的,这得多大能耐。

    “我要是皇帝,非把这些个写废话的都革职不可。”

    陈云甫撇嘴,如是想着。

    一道题本写上万字?还是拿毛笔写的繁体字,多大功夫。

    他陈云甫抱着键盘写小说一天都码不到日更上万。

    “咣~申正,一刻!”

    窗外响了报更的声音,陈云甫挥去脑子里的胡思杂想,开始收拾起面前的卷宗。

    到点下班。

    “陈检校,下吏告辞。”

    走到正对门的位置,陈云甫冲那检校陈新立做揖礼别,却被后者喊住。

    “云甫且慢。”

    说着话,陈新立站起身,面带微笑邀请道:“今晚老夫设宴,咱们照磨司一起吃顿便饭如何?”

    这算是单位团建吗。

    陈云甫眨眨眼,又不好拒绝,便作揖应下。

    “劳检校破费了,下吏遵命。”

    管他是不是团建呢,反正老子没钱,一年就那二十两的年俸,可别指望我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