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垂花门后,长孙镜池就见前堂庭院中站着不少人,他们神色不惊,身材魁梧,是个好手。
护卫领着长孙镜池往抄手画廊走,避开了庭院中的那些人。
落在后处的长孙镜池问道:“庭院中的那些是什么人?府中护卫?”
“回二郎君的话,那些人并不是府中护卫,他们是贵宾的侍从。”
贵宾?
“你说父亲不在府里,那是谁正在接待贵宾。”
“是大郎君与大娘子在接待。”
长孙镜池哦了声,也未多想,反而催促护卫快些,他好收拾妥当去见兄嫂。
可走了片刻,长孙镜池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记得这条路并不是去他起居院的,反倒是去问事堂的。
问事堂是什么地方?
那是长孙家赏罚之地,凡有过错得失,都要经过问事堂三位族老审问才能议定。
长孙镜池当即停了脚步,带路的男仆本就注意他的言行,人刚停下就发现长孙镜池没有跟上便折返回来,一脸疑惑的问:“二郎君这是怎么了?可是累了?”
“是有些累了,先休息会儿。”长孙镜池一屁股坐在回廊木栏上,目光投向庭中花草,只见庭院中栽种着一株桃树,这桃树枝上悬挂着一枚木牌,木牌上依稀能看出是个‘谦’字。
护卫问:“二郎君喜欢桃花?”
“我不喜欢桃花,家中最喜欢桃花的是母亲。”说起生母,长孙镜池神色渐暖,足尖一点,身形飘然的落在那株桃树跟前。“这还是我两岁时种下的……”
长孙镜池这一跳可是将回廊里的护卫吓了一跳,他倒想跟这个骗子一样跳过去,可这回廊建得极高,要没跳好可是会摔断腿的。
无法,只得顺着回廊往下。护卫跑下来时,目光还紧紧跟着长孙镜池,生怕将人给跟丢了
与此同时,站在桃树下的长孙镜池伸手轻抚挂在桃树树枝上的木牌,手指指腹抚过木牌表面,上面祛除了一层污垢,可见府中下人并未打理过。
长孙镜池眉头一皱,心想父亲心悦母亲,母亲在世时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谐,不可能会这样。
就在长孙镜池想着他那个便宜老爹是不是养了其他女人时,那名护卫也已经从回廊上下来,边跑边喊。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心情不佳的长孙镜池说话也不在像之前那般彬彬有礼。
“二郎君,方才实在危险,你怎能一声不吭就跳下去,要出了什么好歹,那该如何是好。”
长孙镜池自是看出这人心思不纯,但看在说话中听的份上,便给两分颜色,“无事,攀岩飞涧我最是擅长。”
护卫一阵无言,正想该如何将人带去问事堂时,正好听到有人喊自己,还说管家来了。
护卫听此松了口气,再看长孙镜池时脸上少了分恭维,多了分审视。
另边的长孙镜池则想那位管家可总算是来了,他一点都不想去问事堂走一遭。以他身世去问事堂只需自辨身份并无大碍,倒是这两个护卫就不一样了,一顿板子都算是轻的。
周管家年近半百,鬓边白霜,但步伐稳健,可见身子骨还算硬朗。
长孙镜池见来人是周管家时顿时松了口气,想着来的还好是周管家,要其他年轻管事,口舌要废一波不说,指不定还得往问事堂走一走。
被唤魏哥的护卫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周管事身侧,恭敬道:“周管家,此人自称是二郎君,但无凭证,我怀疑此人是个骗子,与之前那个也许是同伙。”
长孙镜池:“……”
周管家听着这话,目光不经投向站在桃树下的少年郎,少年半束发丝,额前留着碎发,头顶银制帽冠,一副江湖世家郎君打扮。
待周管家定晴看清少年模样,周管家一个踉跄,要不是身边两个护卫眼疾手快,怕是要摔倒在地。
被扶正的周管家也不管两名护卫,连忙上前,欢喜若狂的像长孙镜池行礼,“小郎君可算是回来了,怎么也不派人说一声,老身也好派人去城门口迎接。”
“这有什么好说的。”长孙镜池伸手将周管家扶起,“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出行都需要人护着,我已经长大了。”
周管家听着这话老泪纵横。
长孙镜池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拿出丝帕给人擦擦眼泪,哭笑不得的说:“周管家,您可是府里的大管家,当着两个护卫哭可不算是什么好事儿。”
周管家也不管自己眼角还挂着泪水,转头就瞪了两名护卫一眼,并让两人先退至一旁不得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