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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谁家有毒的药论斤卖?
    玉青时来时是自己一个人。

    回去的时候,身后却跟了个行走不是很方便的大瘸子。

    宣于渊先前一心着急看热闹,全然忘了自己腿上的伤,使着轻功在树尖飞跃时极快。

    可落了地就成了霜打的茄子,浑身上下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向外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玉青时往前走了一截突转方向,回头看了耷眉丧眼的宣于渊一眼,说:“正巧天也快亮了,我带你去把荷包拿回来吧。”

    宣于渊闻言来了些精神,眼里发亮地说:“在哪儿?”

    “捞你的河边。”

    宣于渊???

    为什么说起这事儿,一定要用捞这个听起来就很暴力的字眼?

    他蹦跶着往前走了几步,凑近了些才说:“可咱们不是刚从河边回来么?”

    “不是那里。”

    玉青时把之前挽起来的袖子缓缓放下去,淡声说:“那里只是个在村里的分支,水浅得很,连只鸡掉下去都淹不死,你以为能让你漂起来?”

    宣于渊一言难尽地顿了顿,抿抿嘴没接话。

    玉青时全当自己眼瞎看不见他眼中不满,漫不经心地说:“得走到上游,那里水深些。”

    宣于渊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不知心里怎么想的,突然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算淹死秦家那小孩儿吧?”

    以玉青时的心冷狠绝,若真是想要取个八岁孩子的小命,其实根本用不着费这样大的周折。

    她今晚上趁秦大不在家,特意设计把秦大娘弄到河边,让她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是如何受折磨命悬一线,或许也只是为了警告秦大娘往后别再胡来。

    否则就今晚那架势,别说是要个小屁孩儿的命。

    就算是玉青时有心想让她们母子一同溺死在河里,明日天光亮起,也绝不会有人察觉到有不对之处。

    宣于渊一针见血点明玉青时心底不为人知的隐晦挣扎。

    玉青时的眼底也缓缓漫出一层抹不开的晦涩。

    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地扯着嘴角挤出个笑,缓声道:“那是奶奶的大孙子。”

    “她很疼他。”

    换作旁人对元宝接二连三做出那样的事儿,玉青时或许早就送那人去升了天。

    可那不光是秦大娘一人的命根子。

    也是秦老太的。

    秦大娘先是被砍伤,后又有宝贝儿子被当面溺水的教训,在玉青时这里结结实实的踢到了铁板,只要没真的被鬼迷住心窍,就不会再做出主动招惹玉青时的事儿。

    经此一事,往后也可得个安静。

    宣于渊眼珠一转就猜到玉青时此举为何,啧了一声才说:“那你就不怕明日她上门找麻烦,说是你想害她儿子?”

    玉青时要笑不笑地勾起唇角,微妙道:“你以为,她说的话会有人相信?”

    她给那两个孩子吃下去的药丸,不光可致人昏睡,还能让人对就近发生的事儿记忆混乱。

    简单地说,今夜一觉睡醒,秦大娘的姑娘和儿子都想不起来今晚发生了什么。

    就算秦大娘去四处闹嚷说玉青时起了杀人之心,无人证,无物证,无人丧命。

    她纵然是喊破了嗓子闹到官府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玉青时非但不怯,甚至还希望明日她能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因为只有这样,给秦大娘带来的冲击才会更大。

    相反,秦大娘亲眼目睹了一切发生,说出的话却无人相信,这样的刺激和教训,可比直接打一顿来得让人刻骨铭心。

    往后只要见着玉青时,保准心肝胆脾都是颤的,哪儿还会有包天的胆多生事端?

    宣于渊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未言的深意,回想着先前自己看到的场景,眼底不可避免地涌出点点好奇。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难掩好奇地小声说:“你给他们吃的那东西是什么?”

    “你在哪儿买的?”

    他亲眼看到了全程,没说玉青时狠毒,面上也没一点儿正常人见此会有的惧意。

    说这话时,字里行间甚至还掺杂着一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兴奋和好奇。

    玉青时前世被无数人说恶毒,被所有人唾弃。

    这还是头一次见宣于渊反应如此奇特的,眼中难免生出了些许难言的意外。

    她神色古怪地看着宣于渊充斥着期待的眼睛,玩味道:“你亲眼见我杀人害命,恐吓威胁,就一点儿没觉着可怕?”

    宣于渊想也不想就说:“死的不是我,被吓的人也与我无关,我为何要觉得你可怕?”

    更何苦玉青时下手虽是不留退路,狠绝异常,可到底是被人咄咄相逼后才会如此。

    这样算哪门子的可怕?

    他目光坦诚,理直气壮,无半点闪躲诚挚得让玉青时都有些招架不住。

    玉青时默了半晌,似嘲非嘲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淡淡道:“不是买的。”

    宣于渊不解挑眉。

    “那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自己做的。”

    她前世活了半生,半数以上的时间都在挖空心思地琢磨怎么害人。

    为了更好地达成自己的目的,费尽心思攀上了个不知身份的神秘人,从那人手中学了不少不入流的用毒手段。

    之前抽空买了些材料,自己在屋子里就做了些留着备用。

    只是她做这东西的时候也没想到,最后会用在秦大家的两个孩子身上。

    她说得轻描淡写,宣于渊听了却一脸了不得的兴奋。

    “你自己做的?!”

    他说完咚咚咚地杵着拐蹦跶到玉青时前头,两眼发亮地说:“怎么做的?”

    “能教我不?”

    玉青时闻言表情更加困惑,茫然道:“你学这个作甚?”

    “好玩儿啊!”

    “你教我做,我做了……”

    “不行。”

    玉青时不假思索地摇头道:“不教。”

    宣于渊龇出一排白牙,瞪眼道:“怎么就不能教?”

    “反正就是不教。”

    玉青时不收徒的心思坚决得很,说着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一眼也不去多看身后的宣于渊。

    宣于渊摸着下巴想了想,满脸不甘心地蹦了上来。

    “不教也行,你帮我弄两斤呗。”

    像是怕玉青时不同意,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强调道:“多的也不要,两斤就行。”

    “我保证不拿来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只拿来玩儿。”

    “就两斤。”

    两斤可害人的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买两斤白菜似的轻松随意。

    玉青时忍了半天没忍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被水泡太久了,脑子有点儿什么毛病?”

    谁家有毒的药论斤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