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下一秒,电话被掐断了。
沈清濯在外卖平台发了个单子,备注一句(骑手需要会教人铁锅炖鹅)
十分钟后,全能的外卖小哥来到了导师宿舍的厨房。
一个小时后。
也许并不全能的外卖小哥一脸懵逼。
“嘎!嘎!!”大白鹅在铁锅里扑腾着,脑袋奋力顶开锅盖,骂骂咧咧,不用想都是一串脏话。
“要不……濯神你再叫一个?”外卖小哥战战兢兢道。
代入感太强,沈清濯看着这只鹅,已经开始生气了。
谈峻熙回到导师宿舍,乘坐电梯,穿过走廊,刚要推开自己的门,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动作凝住,半晌,看向旁边的房门。
门没关严实,那股怪异的味道就是从房间中流露出来的。
沈清濯大白天的准备给谁下毒?
他住在隔壁,有稍许的不放心,到底是敲了两下门,走进去,循着气味来到厨房。
入眼的一幕多少有些诧异。
少年正冷着脸蹲在地上,背脊微弓,双腿很自然的分开,灰色长裤露出的脚踝很瘦,似乎是有些累了,有点烦躁的戾,侧影轮廓又冷又颓,单手拿着手机,腕骨分明,指尖垂着,冷白手腕点着一颗黑色的痣。
侧脸线条冷淡青涩,凌乱亚麻碎发打下来,从眼睫到下颌线的弧度微仰,疏冷不耐的抬头看着厨具,鼻梁线条极挺,薄唇由于不太高兴绷成了一条直线。m.166xs.cc
对面站着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外卖小哥,正在努力把扑腾的大鹅往锅里按,拿盖子压住。
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鹅毛漫天的既视感。
重点是,这儿用的是煤气,他们还在乱七八糟的折腾。
谈峻熙心平气和的心情,到这一刻微微升高:“……你们在干什么?”
“眼瞎?不会看?”沈清濯一眼也没往他的方向看,百无聊赖的晃着手机。
“沈清濯。”谈峻熙走到他面前,垂下眸,“你是十九岁,不是九岁,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
他沉声:“煤气爆炸是要死人的!”
“炸的又不是你。”沈清濯直起身,拍了拍肩,个子的压迫感瞬间就上来了。
“难保你不会殃及池鱼。”谈峻熙看着那只窜出脑袋的大白鹅,眉心再次狠狠跳了两下,压下心底微沉的情绪,抬手挽起衬衫质地柔软的衣袖,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来一把刀,“我来吧。”
在他的规则还没有结束之前,如果因为住在沈清濯隔壁而惨遭被炸,谈峻熙真的想掐死沈清濯。
尽管他现在不打算要沈清濯的命。
外卖小哥黝黑的脸都有些发红,内心尖叫到模糊,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两大顶流偶像!!
虽然铁锅炖大鹅有点离谱,但阻止不了外卖小哥的快乐。
鹅没炖成,外卖小哥不太好意思要钱,沈清濯还是没退,让他走了。
他靠着墙,打量着谈峻熙的动作:“你行吗?”
“我惜命。”谈峻熙洗了手,水珠沿着苍白皮肤滑落,“你下次别再用煤气了。”
沈清濯很少做饭,排除掉这次心血来潮的炖鹅情绪,上头快下头也快,自然不会闲得无聊来开煤气。
谈峻熙的刀工很漂亮,杀鹅的动作也很漂亮,像是在解剖着一具尸体,动作行如流水,透着诡异的血腥气。
很熟练,绝不是第一次。
他见了血,眼也没眨一下,侧脸温润如玉,如雕如琢。
沈清濯看他确实会,就没说什么,打算偷师学艺,在旁边站着看看。
“沈清濯。”谈峻熙问了一句,“练习生家人录制视频的事你知道吧?”
“嗯。”
“你当初出道是沈思月给你录的,一般都是爸妈出来,怎么没见过你爸?”
沈清濯指尖顿了一瞬,扯唇,直接扔出来四个字:“我爸死了。”
“你杀的?”
沈清濯跟谈峻熙对视,笑了,没正面回答谈峻熙的问题:“难不成是你杀的?”
谈峻熙定定看着他的眉眼:“随口问问,别介意。”
“那你问的挺随便。”
谁家听你爸死了之后的第一句话,会问问是不是你杀的啊,估计会被当成疯子。
谈峻熙没再说话,水流从指骨流淌,滴落的触感,让他恍惚间想到了血,眼中压抑着重重暗色,指骨隐约泛白,青筋微突。
没有人再继续这样突兀又古怪的对话,他们确实也不是能心平气和说话的关系。
尽管沈清濯跟谈峻熙不熟悉,也不知晓对方莫名其妙跟他扛上的理由,资源左右就是那些,谈峻熙没必要这么针对他,再其他的理由,沈清濯也不感兴趣了。
沈清濯没在厨房里掺和,出去了。
约莫过了三四十分钟,谈峻熙从厨房里出来,拿着一次性毛巾擦干了手,抬头就看到仰倒沙发上打游戏的身影,长腿挺嚣张的架着,慵倦又痞气,黑色连帽衫在劲瘦腰间陷出许些褶皱来,薄唇偶尔吐出低沉音调。
“别炸我。”
“为什么?因为我他妈是你队友。”
“死了,6。”
谈峻熙走过去。
沈清濯抽空撩起眼皮,从沙发上坐起来:“好了吧?你盛出来了吗?”
“有点常识吧濯神。”谈峻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沈清濯也愣了一下,略显茫然:“不会做饭就叫没常识?啧,那你好牛逼啊。”
谈峻熙看出来他是真不懂:“你那只鹅才刚炖下,现在吃,除非你想中毒。”
“这么慢?”
谈峻熙懒得教他,简明扼要:“十分钟后你把大火调成小火,然后再过四十分钟后关火。”
沈清濯刚刚那句慢只是感叹四十分钟竟然收拾不了一只鹅,也没别的意思,不用去盛,他重新倒回去,背脊陷入柔软沙发中,视线盯着游戏屏幕,单手散漫操作着,指骨会随着动作凸出漂亮的弧度,语气漫不经心的:“知道了。”
谈峻熙没立刻走,由于站着的关系,有些居高临下,长久望着沈清濯的眉眼,眸光一寸寸描绘而下,找不到多少似曾相识的痕迹。
良久,才淡声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