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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已经从衣裙蔓延,蒋嬷嬷眼睛圆睁,现在日子还差的远,紧急但是不能慌,尤其此时。
二公主自己也没有慌,接生的这波婆子曾经护了她和前面子女的平安,这个一定也能,可是自己早产了,早产一个月,这是巧合吗?
随着蒋嬷嬷的呼喊,内院脚步声响起来,没有多余的杂乱的声音,大约自己想多了,公主府还是井井有条,规矩还在,可是公主府的人太多太杂,个下人,侍卫,余内侍,哪个是哪个的人,她又有些含糊了,裴府乱了,那公主府呢?不对,这不是巧合!
她下身的血越流越多和紧接而来的痛,说明了这一点儿,这不是阵痛,肚子也没有收缩,早产这么久,她竟然一丝一毫没有发现谁动了手脚,身边的人---会是谁呢?
“丧心病狂!”
蒋嬷嬷也一下了白了脸,公主的话,她明白了。
“公主!”
嘉阳公主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她的判断,不知道是肚子太疼还是心里太多愤慨,身边的人哪个背叛尚且不知道,但是谁牵着风筝的线,显而易见,裴相家不是唯一目标,她们是要一网打尽。
“裴相的私德无可挑剔,正是如此,他才会首当其冲!”
疼的思考都困难,咬牙带恨连怒说出她的判断后,她说不出话了。
女侍内侍呼呼啦啦进来,那用过次的软架干干净净的,位孔武有力的内侍平稳的把公主放上去,不消一刻抬到早准备好的产房,公主已经疼得顾不得了,这回阵痛不阵痛是直击的来势汹汹。“你去门口迎着驸马爷,你去看看太医什么时候到,你去盯着热水喝汤药,不能有丝毫纰漏。”
蒋嬷嬷站在门外一连串的交代下去,自己要亲自看着产房,看着公主和即将出生的小主子,风雨欲来,不对,满楼的风已经吹过,吹倒了裴府,雨已经落在京城了,要淹了这京城,公主府不能进了污水!公主说丧心病狂,不会是她吧,不会,血亲之连,怎么会?
要管好公主府,先要护住公主府,男女不论,公主是最像先帝的,局势---顾不得局势,保住公主,还有一丝希望,公主雄才,不输先太子,更论当今。
“蒋嬷嬷,驸马没有在府里,程大爷府上也没有,小的已经派人分几批去找了!”
第一个回话竟然是这个,早早安排好的事情,这么不顺,不是吉兆,蒋嬷嬷只是想一想都随即猛拍了自己额头几下,满府都看着自己呢!
“蒋嬷嬷,太医---当值的太医就三位,一个在皇上身边正给王贵妃请脉,不得见,个在太后身边,太后从今天早上就说受了风寒!”
内侍声音发抖,这不寻常他也有预感,虽说太后不能惊动---公主是太后嫡出,匀一位太医都不肯吗?或许是传话的人没有说清楚,可是现在怎么办,要蒋嬷嬷拿主意了。
蒋嬷嬷心中的侥幸被击碎,公主说的对,裴家和公主府,都是被拉进来了,府内的产婆医女要看好!
“皇后怎么说?”
内侍伏在地上,声音更是不成句了。
“皇后,皇后是真病了,病了,天了,不然---”
不然宫里为什么值守的太医这么少,不给皇后分配半个!他们做的这么明显,偏偏能得逞,真是蠢且坏,加上那位---公主危矣。
“去请胡老大夫,胡小大夫也行!”
这个时候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们了,蒋嬷嬷这回也愤愤了,公主说的对,这是---丧心病狂!
公主的呼痛声不大,却一声连着一声,她一向康健,这么气息---蒋嬷嬷不管内侍还伏在地上,开门进去。
“公主---”
关键时刻,不能说这个,只能宽她的心。
“驸马爷马上到,太医也快了,你在忍忍,这都第三胎了,一定顺顺当当,母子平安!”
嘉阳公主脸色苍白,就像前几天的好气色都是假象,她有点撑不住了。
“程普庸也被支开了?”
她不是在问,是绝望前的挣扎。
“驸马应该去了裴府,那里---现在---”
她怎么能,怎么敢?
“要是来不及了,要是有个万一---你保住孩子,让他护好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半个时辰都没有动静了。
“公主别胡思乱想,一定是顺顺当当,阿弥陀佛!”
为祈福的法事还没有准备好,就早产了,沉稳如蒋嬷嬷也只能念佛了,谁叫她虽然儿女双全,自己却没有生过还在家,只有照看的经验,帮不上忙呢,老头子纳妾,她没有恨过,现在恨他不让自己生孩子了,不然,今天方法总能多些。
“太医院---”
太医院一直在公主手里,他们都能做小动作,过去她太自信了。
今天过去后,无论结果,要好好查查谁敢在她掌控的太医院掺沙子,可是现在不能说,产房里婆子一大堆。
程普庸如嘉阳所料,在别人上门之前,先大模大样进了裴府,反正搜裴府的折子是他上的,虽然还没有执行,这个恶人,满朝没有不知道的,敢以一介武夫直身挑战裴相这个满天下文人称颂的圣人般的首相,果然是不着调且不要脸,何况还加上一桩弹劾裴尚书卖官鬻爵的折子,也是他这一系的人首发的。
裴府没有准备好缟素,满府又是这个状况,就是一个急急慌慌,哪里有世家气象,程普庸一路到准备设灵堂的内院儿,冲上来的正是裴铎,他作为嫡孙都只有麻服,没有素鞋,可见裴相的病没有到死在今天的地步,自己得到的一切消息都没有错。
他面色不善,要不是程普庸是武将出身,他就上去薅住他暴揍出气了,什么君子不动刀兵,都是没有到气头儿上。
“你父亲呢?”
看他脸红脖子粗,程普庸没有在意,也不和他计较,现在裴府丧事,他们也少了最大的依仗裴相,这个长孙---又不是个能撑事的,裴家这就是崩塌,他能理解。
“哼!祖父不需要你吊唁,父亲也不想见你!”
那个太医---要说他是无意透露二叔死讯的,打死他也不相信,裴家碍了程家什么事,不就是要变下北地布防吗?这个折子还不是父亲的主意,他还敢第一个来看裴家的笑话,真是---天理何在?
裴铎的悲愤比还深,这回,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却没有办法!扶着自己心脏位置,他忍眼泪忍的满脸发青,父亲说的对,都怪自己只依靠祖父,事到面前,没有本事做什么,现在手脚都控制不住,紧绷之下,抖的不成样子。
“大哥,让程驸马进来!”
丧弟失祜双重打击之下,裴尚书不只是站不起来,现在坐都做不起来,只能半卧在灵前举哀,这一声是裴二郎裴铭喊出的!他的悲声不亚于兄长,但是祖父说,看人看事要用心,不是用眼睛也不是用耳朵,他虽然愚笨,祖父的话他还是懂了,听进去了。
“铎哥儿!看见了吧,你在恨,都得好好把我请进去,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你的不敬,也是给你父亲面子,看在你哀伤,心神失守的份儿上,不然---就凭你这怨愤---是罪上加罪!”
他话说的嚣张无比,裴府人在灵堂的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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