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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驸马甚至只是敷衍着上香，没有等到孝子举哀就随意把香插进祭炉，这种轻慢让他自己身后的小厮都感受到，垂着头，在后面尽可能恭敬些，今天要是挨了打---都是爷自找的,虽然是文臣之家，地盘儿还是人家的地盘儿，哀伤气愤之下---自己可不一定能拦得住。

    他一向如此，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岁了仍然是我行我素，但是都针对惹了他的人，裴家怎么得罪他了？这一连串的行动怎么像有大仇的？利益---

    裴尚书最近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先皇提出立公主为皇太女，让她如同前朝一样，出位女皇，父亲，当时是极力反对的，这怎么能算仇，她一个女人，再有雄才大略，也是个女人，怎么能为帝？前朝有位女皇，本朝---不能~~况且这么久了，不可能！但是父亲说，他悔不当初，尤其这俩年。

    “如此无礼！”

    裴铎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弹劾父亲的御史是程家的拥趸旧部，祖父也是疑似，不是疑似，他被个太医一句话伤心过度才一口气没有上来的，谁不知道太医院是公主的人，都是公主和驸马关系不佳，势同水火，笑话，夫妇一体---现在，他又来挑衅，哼，要不是被弟弟抱住，父亲喝止，这会儿他就不管不顾再次扑上去了。

    裴尚书暗自摇头，悲且伤，父亲一去，接回弟弟的事情就不能由子孙辈去了，他早去了，也不会再这里碍事！

    “先考灵柩再次，程驸马果真要与我裴家结此大仇？”

    可不是吗？人家丧事，程驸马所作所为，也不怕有人参他？还有，程裴俩家即使政见不合，也没有私仇，到底为何此时来挑衅？

    程普庸被质问，没有生气，难于不知道怎么示意单独说话，倒不是因为裴尚书的身体，他大摇大摆不客气的来，要是单独说什么---引起的猜测就多了，他本来不着急---可是，形势逼人。

    “爷，爷，公主府来信儿，让你过去，说公主发动了！”

    要是他妻子是普通女子，裴铎现在要说一句希望她一尸两命，可是对方是公主，只能咬咬牙在心里诅咒程驸马。

    跑进来的不是裴府的人，而是公主府的内侍，这裴府的府务可见一斑。

    程普庸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给了半卧在灵前的裴尚书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希望他能懂，毕竟这府里，最聪明通透的，不用他来这一趟的，此刻已经躺在棺椁中了。顾不得了，只这样吧，谁也没有打招呼客气，大步离开。

    他匆匆来，匆匆去，只留下满府上下气闷在胸不得舒！

    “公主怎么样？”

    他虽然不懂，但是个孩子都有了，不是还有一个月？不过婆子说不是头生的孩子会提前几天，可是会提前这么久吗？

    内侍支支吾吾，他可不敢吓唬这位祖宗，但是要是不说实话一会儿他见了，岂不---还是要说，又不能全说。

    “是发动了，怕是早产，早产些---府里产婆都在呢。”

    也对，嘉阳身子一向康健，只是突如其来，才让内侍也手足无措了，最近事太多了，见见要紧，一个不甚，大厦就倾倒了，动手脚的人布局太久了，程家---程家大哥只会打仗，哪里懂这些内耗倾轧，而且---北境太远，公主---公主这几年有灰心，也有懒怠，谁知道！他叹一口气，向谁诉呢！

    看向小厮秋生，他倒是真想说说，这路程有点远。

    “裴相一去，裴尚书铁定是在流放地守孝，皇帝可慈悲的很，宣旨的差事，肯定落在我身上！哎！”

    话语里对皇帝慈悲的夸赞，听着怎么都是讽刺，秋生不敢听，关于皇帝的话，他也不敢回哪怕一个半个字，只好转移话题

    “万一查明了裴尚书无罪呢？小的看裴家不是缺卖官银子的，裴家富甲天下，从前朝就是！”

    “他们也没有说为了银钱呀，要是为了银钱，反而是小事儿了，就怕被诬栽在党争上！这个你不懂！”

    秋生还是懂一些的，宰相门前七品官，他是驸马门下多年，自己想不出来，听还是能明白的。

    “那称病不去？”

    “称病？哎，他们怎么会允许！”

    “爷还怕裴家？”他们如日中天时都不怕，现在裴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怕的，不对---“是怕天下人的嘴。”

    “这个我本来不怕，可是，我马上是个孩子的爹，为了他们---总得有所顾忌吧！”

    他带着一身掩都掩不住的欣慰，满身忧虑无影无踪，是啊，个孩子了，本朝公主，是加上前朝的公主们，生育最多的就是嘉阳公主了，全赖自己。

    “那，爷，快些，没准儿，咱们到了，小公子已经出生了！”

    公主这是第胎了，当初，都说公主会生育不利，老夫人对赐婚颇不满意。

    侍卫在前开路，程普庸打马快跑，又过了一刻钟，一行人除了驸马驾马直冲进去，其余都在门口下马，交给门房就高高兴兴向内疾走——前俩次，添丁的打赏两府可是都丰厚的很。

    “都说公主这一胎不是驸马的，他还这么着急？”

    这声音---秋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是自己耳朵有问题，驸马的马带起的风尘让他幻听了，公主府一向治府严谨，怎么可能？可是明明有一个小丫头和婆子在他旁边，端着热水向内走。

    “你们！站住，那个院的？”

    秋生这一声喝，婆子还好，算是镇定，小丫头吓得脸瞬间就白了，这话是这个脸生的婆子说的，自己都不认识她，她拉着自己说的---可是自己听了，搭话儿了，不只如此，还没有反驳。

    刚想吩咐管事把这两个拉进暴室，左看右看，没有别人，哪里不对？

    “胡说！”

    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程驸马的暴喝传过来，还带着悲戚，紧接着就是连成一片的哭声。

    “殿下！公主！你怎么就去了？”

    秋生咯噔心提起来。

    “把她们绑起来！”

    几步迈进去，就是还没有停住的产房的门，撞过去，弹回来，再弹回去，最后大敞开着，摇摇欲坠，以及跪在地上的满院婆子了，公主---没了！

    相州府粥场来接应的人没有来，公文也没有，裴东锦没有着急，依照脚程，现在还在路上，今天晚上，最晚明天一早，这些蛀虫硕鼠都一把火烧了，之后---。

    “七表兄，你参加春闱，好不好？”

    本来没有一丝空闲的见人，询问饥民，只取个手炉的功夫，又被抓住了，裴东锦一点也不想理她，她这话---她嫡姐谢如雅都没有说话，这是她能管的？

    张路达抱着精美手炉，暖和的想叹一声，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手炉这么好的东西。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族兄找你呢！”

    集聚了这么半天勇气，谢如芳才找个缝隙问出来，现在怎么能随意放弃，什么族兄找，就是借口，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和表兄说话，明明嫡姐和外男说话，祖父还夸她处事最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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