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归属感

    早先被「深渊之神」诺登拜托的时候，努茨是以不以为然的态度敷衍答应的。

    议会吩咐她的首要目的的「驱逐哈斯塔」，其他的完全看心情。

    况且，一个世界的范围绝对不算小。除了像现在这般接近，「衔尾蛇」陛下在太初缔造之物无法被任何存在发现。要努茨以化身微不足道的力量去寻找这个被选中的个体，只能个个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势必耗费无数的时间和精力。

    现在看来，运气似乎不错。

    惊愕了一阵后，努茨便张开神眼，为了确保自己没有认错更加精细的观察罗佩——他内在的灵魂。

    剥丝抽茧，在一颗璀璨灵魂下，无数规则与幻想组成的细小光点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那运行的轨迹似乎含有多元宇宙本质的奥妙，让努茨险些按耐不住冲动，臣服于自己作为神明渴望接近源头的「本能」。

    等她想要在深入的时候，犹如朦胧之雾一般的力量强行截断了她的窥视。努茨只当是「衔尾蛇」留下的设置，出于礼貌和尊敬，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不会错了，确实是「召选者」——美丽的秩序之花。没想到会在人类这个弱小的种族中绽放。费拉克阁下如果知道，肯定会狂喜到难以自禁吧……

    心中感叹着，灰发美人残余的一些不满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对罗佩，或者说源头的喜爱。

    说冒犯点，罗佩别说给她来了一记不痛不痒的炎爆，就算他把努茨这个化身扒光，乱来一番，光明的女王恐怕也会任由他胡来。

    古神的眼里，「衔尾蛇」是分开「魔神之首」阿撒托斯理智与混乱，奉献己身与神魂成就多元宇宙安逸与稳定的至高之善神，最为值得尊敬的存在。它当初留下的试炼，是为了继承最高宝座的通行证之一，无论罗佩有没有那个大到没有边的幸运，努茨都会对候选者保持最基础的尊敬。

    收拢巨大的光之羽翼，女神缓缓降落在金发少年的面前。

    罗佩也收敛了那份过于锋锐的敌意，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个天使古神对他的并没有动武的打算。

    不过这种感觉……罗佩皱起眉头，他回想起了第一次面见克苏鲁时，那位不净之海的主人似乎微妙的和面前天使古神的状态达成了一致。

    是因为系统的原因吗？他抚摸着胸口，在脑海中向阿赛莉亚询问。

    那个平常不怎么说话，至少绝不寡言少语的系统精灵，在现在却一句话都不肯和罗佩交流，好像是不存在一般，静静的潜伏在系统内部。

    “愿光芒照耀着你，幸运的召选者。”

    努茨微笑着主动开口道。

    “之前的攻击或许你是对我们的不了解而产生的错误判断吧？没关系，尽管情况有点混乱，但你只用知道，那个章鱼一样的黄衣怪物是你的敌人，而我等是你的朋友就足够了。光是不会伤害你的。”

    “……”

    罗佩一副麻木的表情。

    召选者，又是召选者。看起来自己系统的内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不光是旧日支配者，连它们的死对头古神也如此对待他。

    自动忽略了努茨诽谤哈斯塔的坏话，半晌他才开口。

    “努茨陛下？您不建议我这么叫吧？”

    对旧日支配者之外，没有帮助过自己的神明称呼「陛下」，罗佩有点难以开口。但礼貌和面子上的工作却不得不做，尤其是对方力量能够碾压自己，甚至哈斯塔的时候。

    努茨看出了罗佩的不情愿，以为是对陌生存在突如其来试好的不适应，心下了然。

    “努茨。”

    灰发美人温柔的改正罗佩话语中的错误。

    “叫我努茨就好，你不是我的信徒，称呼我之名不需要加上陛下的后缀。”

    对神明的尊敬是凡物应该做的事情，努茨可不打算再「未来同胞」的面前摆出傲慢的态度，从而交恶一个极有可能成为座之顶端的存在。

    “努茨么。”罗佩捂着脸，语气有些复杂。

    对待陌生存在的惯例表演开始了。

    他最擅长说谎话了。

    “您应该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无法分辨谁是敌人和「朋友」，做事有些冲动还请原谅……”

    “没关系。”

    罗佩的回答和努茨想的差不多一样，况且这件事情，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如果不是罗佩攻击她，天族的女王极有可能还没办法发现，自己的另一个目标居然近在咫尺。

    而罗佩这边也似乎有些理解了哈斯塔为什么攻击他。

    那个黄衣的旧日支配者，连化身离开后面自己面对古神的后路都想好了。在与古神敌对的紧张战斗中，依然没有忘记还力量尚不成熟的他。

    心中微微一暖，罗佩对哈斯塔的好感度直线提升中。

    阵营归属感这种东西一向都是先入为主的。

    在举目无亲的时候，他获得系统阿赛莉亚的救赎，并将她当成了自己唯一奋斗的目标。其次便是在第一次试炼中，那些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疯狂邪恶的旧日支配者给予了他巨大的帮助。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些邪神，罗佩的第一次试炼绝对不会轻松，甚至可能危机重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

    管他是邪恶也好混乱也好，罗佩这个人是念旧情的。所以他在面对正派古神的时候，仅仅是因为和旧日支配者敌对，他就会生出厌恶或敌对的情绪。

    与世间的正确无关，罗佩只凭自己的心意判断。

    “我这边才是，打扰了你的试炼。”

    努茨善解人意的说道。

    “刚刚得到那个系统，想必会非常辛苦吧，我与旧日支配者的战斗将你吸引过来，不会产生麻烦吗？如果能帮上你的忙的话……”

    “额，我想不会。”

    无论努茨说的天花乱坠，他在应付完后还是继续走上自己选择的路。

    想通了这点，他那丝面对古神的紧张就消失不见了。

    “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而我又正在周围，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上一眼，为了确保普通人类的安慰……”他故作遗憾的说道。“不过，还是来晚了。幸好有您的帮助，才能让这些可怜的人获得些许救赎……”

    “分内之事罢了，你也不必介怀。那群太古的邪神一像都是如此，胡作非为。说实话，只是一个小镇受到波及已经是十分优良的结果了。”

    努茨对罗佩的回答非常满意。

    看起来系统的继承者已经走上了秩序与仁善的道路，这样她对就可以对诺登无用的担心有个交代了。

    这位天使的女王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早就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