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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 她人生中最好的一场戏
    林跃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却觉得这比杀了她还痛!

    “好了,别哭了!”魏知南用指腹帮她擦眼泪,弯下腰来吻了吻她的额头,重新单腿跪了下来。

    “本来是打算回邺城之后再给你的,但其实在哪都一样。”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主钻被切割成水滴型,周围镶了一圈小钻,即便房间内光线昏暗,依旧遮不住它璀璨的光芒。

    魏知南牵过林跃的手。

    “结婚吧,马上!”

    林跃痛到难以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跟她之前设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他在知道孩子被打掉之后不是应该发怒吗,或者以他的脾气秉性,当场夺门而出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向自己求婚?

    林跃将手抽回来,握成拳攥紧,像是手中握了什么秘密,稍稍松手就会泄了气。

    “如果半年前你向我求婚,我或许还会答应,但现在不可能!”

    “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看新闻吗?启程出现了严重的财务危机,你还跟公司股东签了对赌协议,很快你就会输得倾家荡产甚至还要倒欠十几个亿,后面基本很难翻身了,如果我现在还答应跟你结婚,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魏知南的喉结来回滚动了几次,他捕捉着林跃的每一帧表情。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林跃往后坐了坐,故意跟他拉开距离,“就是因为知道启程要倒闭了,我才会去把孩子打掉。”

    “你再说一遍!”

    “就是因为知道……”

    “看着我的眼睛说!”

    林跃稍稍坐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魏知南的眼睛,“我就是因为知道启程要倒闭了,你很快就要变成穷光蛋,我才会去把孩子打掉,讲得这么清楚了,你还听不明白?”

    魏知南当然听得明白,但是他不相信。

    “…你这么在意我的身份和处境?”

    “当然!”

    “可你之前不是说愿意拍戏为我还债?”

    林跃几乎要笑出来,“我随口说的,这种话你也信?”

    “林跃…”

    “再说我本来就是演员,最在行的就是逢场作戏,你之前给我资源又为我开公司,我难免要说点好听的哄哄你,都是成年人了,这种话岂能当真!”

    “所以这才是你要把孩子打掉的原因?”

    “对,我必须在没有显怀之前就悄悄处理掉,不然往后我还怎么在娱乐圈里混,当然,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林跃缓了缓,继续说“你父亲之前找过我,说只要我跟你分手,会给我一笔补偿,当时我没同意,是觉得留在你身边可以得到的更多,但现在眼看启程要倒了,你自身难保,我必须要给自己想后路,所以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或者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林跃低下头,用力揪住手指,“我答应了你父亲,会尽快跟你撇清关系,然后他会给我一笔补偿!”

    “多少?”

    “什么多少?”

    “补偿!”

    林跃顿了顿,“两千万!”

    魏知南笑出了声。

    多么荒唐,就为了区区两千万。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输得倾家荡产?”

    “网上是这么说的,何况你确实也签了对赌协议!”

    “既然是赌,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输?”

    “我不确定,但我输不起。”林跃低头看着依旧蹲跪在身前的男人,“你知道我们这个圈子有多现实,我二十三了,已经耗不起,所以很抱歉,我们还是…分开吧。”

    那是七月上旬,暑气刚起,窗外灰蒙蒙的天,大雨压境。

    窗户上已经想起噼噼啪啪的敲打声,他双眼通红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或许此刻她在演戏,又或者从前的每一刻她都在演戏,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天边仅剩的一点光线被乌云吞噬,随之而来的便是漫天的黑暗。

    魏知南用手指捻了下眼角,起身从房间走了出去。

    雷电交加,他必须在大雨到来之前离开这座城市。

    车子开出酒店,一路疾驰,风雨却像长了翅膀,穿透铜墙铁壁往他身体里钻,好像哪里都疼,哪里都被捅了一个洞,直至连闯两个红灯,被交警逼停。

    有人在谩骂,有人在瞧着车窗,雨刮器来回摆动的时候带出一条条波纹。

    “先生,下车!”

    “先生,听到没有,请马上下车!”

    两个交警站在外面使劲地敲着车窗,魏知南松开方向盘,棕色的皮革上留下一抹深红的血迹。

    当初设计师问他,那颗裸钻要切成什么形状,他想都没想,说要水滴型,她的眼泪太多,心又软,他希望她能够像钻石一样璀璨夺目,却又像水一样温和柔软。

    却不曾想她心如顽石,比钻石还要坚硬。

    魏知南摊开手,水滴化作利剑,已经割烂了他的皮肉。

    ……

    魏知南走后林跃蜷缩着倒在床上。她刚演完了人生中最好的一场戏,每一句台城每一句布景都堪称完美,甚至连天气都无比应景。

    窗外雷电交加,狂风大作。

    真的谢天谢地,要感激这场雨,如此轰轰烈烈地到来,闹出了许多动静,可以掩盖掉她躺在床上哭到完全嘶哑的声音。

    魏骥得到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说来也是稀奇,台城这么小的地方,但一层层通报,最终却能把消息通到老爷子那里。

    “闯红灯,妨碍交通?”他接到台城那边的电话也是吃了一惊,好在了解事情始末之后知道人没受伤,了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派了荣伯赶过去。

    荣伯到台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魏知南被安排进了医院,他只能又往医院赶。

    魏知南的手其实没什么问题,作了简单的清创和包扎,但他身份摆在那,一帮人跟着他转,还特意让医院安排了一间病房。

    荣伯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坐在病房的床上,缠着纱布的那只手还夹了根烟……

    “知南少爷,您的手没事吧?”荣伯刚开口,魏知南把烟掐了,不发一言便往外走。

    荣伯一句话也没说上,只能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