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梁有才掐着点来的,正是时候。
他在大家伙不解的目光下,命人将背后的箱子打开,催促道“快点快点。”
好奇的商户们拥上去看,问着“梁老爷,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我们误会三爷了?”
梁有才亲自把身后的一箱子打开,大家一看,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碎瓷,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韩宜年已经蹲身去看了。
他面惊,“梁老爷,这是我……我毁掉的那批瓷器?”
“三爷说的没错,正是那批”,梁有才徐徐道“三爷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一个人扛下了,怎么就这么心善呢?”
韩宜年连连摆手,慌张的就要把箱子合上,低声“没什么,别看了,这件事我没什么可说的。”
梁有才闻之色变,两手把韩宜年扶起来,言辞微重道“三爷,既然你不肯说,就让我来说,若不是我心下信你去了涝山找回这些瓷器,今日大家的怨言你就忍着吞下了不成?”
韩宜年垂眸,低声“应该的,瓷器是在我韩家货船里出了事的。”
“那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梁有才大气凌然,吩咐把所有箱子都打开,让随从捧了瓷器给周围的百姓和商户送过去。
他抬声“你们都看看,这瓷器上,被人刻了什么!”
商户们对着头在一起看,光滑的瓷器碎片拿在手里冰凉冰凉的,乍一看就是很正常的瓷器,瞧不出什么不同。
有人上手一摸,这才发现端倪,说“瓷器像被刻了东西,快,对着日头看。”
所有人一听,纷纷对着天看,光滑的瓷壁居然被用来刻了小字。
像是一种特殊的釉,色泽浅,不仔细辨别实在难以区分。
有人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汉州大难、什么江……江府世子有勇无谋,勾结盗匪,害人性命,还有……”
“我这写的是江府世子,争功好利,无才无能,违命行事,激怒盗匪,连杀数百无辜……”
韩宜年一怔,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他觉得泽也的剑已经插在自己心口了。
乖乖,他再一次毫无芥蒂的信任了李伽蓝,结果……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亏李伽蓝想的出来,她究竟有多“恨”江驰禹啊,连这种毁人清誉的下三滥手段也使得出来。
就在韩宜年觉得泽也要砍了自己之际,趁着没人注意拉了梁有才一把,梁有才戏精上身,一口老痰吐了出去,嗓子扯开喊“大家可都看清楚了,谁看清楚了还敢把这批瓷器卖出去,我梁有才敬他是条汉子!”
人群里疑声问了句“这瓷器上写了好多,可这江府世子是哪个呢?”
韩宜年抬头,心虚的说“曾经的江府世子,当今的渊王殿下。”
明白过来的人当即把手里的碎片扔了,恐慌的后退两步,一时间惊声连连“我想起来了,就是渊王殿下,这瓷器上写的是四年前的汉州盗匪案。”
“对对对,怪不得我刚才听着有些熟悉,不就是茶馆的说书先生天天说的渊王殿下平定汉州盗匪案吗。”
河州一年出不了几件大事,四年前的汉州盗匪案,人人都听腻了,可里面有关江驰禹英勇无畏,孤身闯入敌寨,拼死救人的事迹却深深烙在了大家心里,同这瓷器上的经过截然相反。
一商户怒道“这谁刻的,不是颠倒是非,污蔑人么。”
“就是污蔑,还是大不敬”,韩宜年痛声“也不知道是那个心存恶根的人干的,趁着货船停的久,用极其罕见的釉给大半瓷器刻了对渊王殿下大不敬的话,若不是我发现及时,这批瓷器可就真的流转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梁有才顺势附和,“你们想一下,这东西流转到市面上,让渊王知道了,三爷会是什么下场,同这批瓷器有关联的你们又是什么下场,早知道,这批瓷可经了我们当中不少人的手呢。”
商户们一听,脊背都凉了。
让渊王知道他们存了诬陷的心思,那可就完了!他们不过是河州小小的生意人,哪里见过什么王爷、殿下的,更不用说被王爷治罪了,真到了那种地步,命都没了。
一阵恶寒过后,平静下来的商户瞬间想明白了,问韩宜年道“三爷是因为怕牵连我们,这才独自把瓷器毁了,对吗?”
韩宜年怔了片刻,满目歉疚的点了点头。
这可把商户们感动坏了,一个个向韩宜年赔不是,“我就说,三爷是什么人,怎会做对不起大家的事,原来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三爷见谅,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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