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韩大夫你就顺着点,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便对了”,那郎中颇有些苦口婆心,自以为是为了韩舟着想,继续道“你的医术我们都心知肚明,绝对高了我们几个老家伙不止一筹,只要事情办的好,这家公子给的赏银不会少的。”
韩舟紧抿着唇,硬声“我不为财。”
“可你就算费再大的劲,那人也救不活了呀,你能让他多活几天呢?徒增痛苦罢了,不如……”
“不如什么!”韩舟瞬间炸毛一般,他难以置信这种妄顾医德的话竟会从同行口中听到,他后退一步,瞥过眼对泽也道“医者仁心,我绝对不会为了钱财伤人性命!床上的老人病的很重,他的喉咙已经彻底腐烂,就算能治好,恐怕以后也不能再开口说话了,至于什么喉间施针的荒谬之法,我不会用!”
泽也不屑道“你倒是慈悲心肠,是不会还是不想用,给你半盏茶,想清楚了说。”
他刚才还以为韩宜年是个听话的,现在看来,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本事也比韩宜年少不到哪去,韩家人都是这副“天生找死”的脾性么?
异常的怒气之下,韩舟突然就不怕了,他挺直了身板,一字一句的回绝泽也,“不用半盏茶,我就是不会。”
泽也厌恶的蹙起了眉头,他懒得跟韩舟绕圈子,嘴皮子什么时候都不如见过血的刀剑厉害,待会搭在脖子上,再硬气的人还不都得乖乖听话。
韩舟生硬的同泽也对峙着,旁边的郎又有忍不住上来圆场,将韩舟挡在身后,对泽也拱手赔笑,道“公子都别生气,韩大夫年轻气盛,一门心思都在救人上,自然见不得病人痛苦,体谅体谅他。”
“我的双手是用来救人的”,韩舟说。
泽也捏着剑短暂的怒了一下,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韩舟紧绷的身躯有些不济,他扶住一边雕花小柱,低低的喘息着。
光是一个侍卫都能让他惧怕,更何况是尊贵的渊王殿下呢?韩舟心疼的想,被渊王带走的一夜,韩宜年是如何撑下来的呢?
他为了韩家不惜性命,到头来却换来什么?
父亲的陷害和排挤,婶婶们的轻视……还有自己的不理解。
李伽蓝说宜年病了,韩舟瞬间担忧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见韩宜年一面。
身边围着三个不停叹气的郎中,一长一短的叹气声把韩舟的神识拉了回来,他下意识的开口,泰然道“几位不用劝我,我习医的初衷绝对不是为了帮助恶人做恶,伤天害理的事有违师命,宁死不屈。”
江驰禹正好到了门边,听到韩舟不愿妥协的壮志,低道“韩家少公子,脾气不小。”
“王爷不必跟他一般见识”,泽也随在身后,道“有几分臭脾气而已,教训教训就懂事了。”
“怎么?他不肯治?”江驰禹面无表情。
泽也颔首,说“是有些不太听话。”
冷冷的笑了笑,江驰禹抬步进去,屋子里的郎中一看见他,就乖乖闭了嘴,恭敬的立到了一旁。
泽也对他们道“先出去。”
不过须臾,屋里除了一个醒不过来的老太监,就剩下三个喘气的。
江驰禹顺手拉了个椅子到距崔古不远处坐了,道“韩家的麻烦,韩宜年没跟你说吗?”
韩舟呆呆的看着江驰禹,不知为何,他双腿有些麻,僵在了原地难以动弹。
来之前已经在脑海中把江驰禹凶戾的模样描绘了一遍,以为是个年纪比宜年大很多的魁梧残暴之人,可亲眼见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象一下子就被推翻了。
渊王殿下的骨相极好,年纪也并不大,俊朗的五官无一处可让人挑剔,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也不似猜测中那般浮于表皮,而是刻在他骨子里一般,华而贵,雍而实。
韩舟更怕了,他不敢看江驰禹的眼睛,太深邃了。
同他相仿的年纪,为何会有一双这么幽深的瞳。
好半天,韩舟才气短的回了句“我没回韩家。”
“韩家?”江驰禹等了韩舟这么一会,出奇的平静,没有要发怒的意思,淡声“听着生疏,看来跟你三叔确实关系不深。”
“我同韩家本就不太亲近”,韩舟言语间尽量避开韩宜年,低着头说“此前一直在药谷,今日才回的城,就被带到这了。”
“哦”,江驰禹欠欠的笑了下,“所以韩家谋逆的事,你是真的不知道了?”
韩舟震惊的抬起头,唇都白了,连忙摇头“不不、可别,别乱说。”
“本王没跟你开玩笑”,江驰禹收敛了善意的态度,对韩舟坦白身份,沉声道“你是没来得及回韩府,可要说韩宜年没交代过你什么,本王可不信,既然都彼此心知肚明了,就别浪费本王的精力去查证什么,对你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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