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天杀的青州贼寇果真布下了陷阱!”
望着谷内的骤变,在后方的耿炳文顿时身心俱震。
然而……
事态的严重也不止如此。
因为,谷口处又忽然传来一阵震彻天地的喊杀声。
“杂碎已经入瓮,杀啊!”
“活捉耿炳文!”
“血洗朝廷主力大军。”
“……”
耿炳文急忙回首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火光通明中,一片黑压压的人马正在汹涌而来。
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整座天平谷从一开始就是一座巨大的陷阱。
从盛庸入关……到张然受刑……
从王敖策反……到张然投降……
步步相连,环环相扣!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为了将朝廷大军引到这里来,然后慢慢把二十万大军瓦解、吞噬!
更加可怕的是,自己这边竟然主动往陷阱里跳。
“好一个武威郡王啊,这等手段简直让老夫叹为观止!”
想通了一切之后,耿炳文在心中喟叹一声。
直到这一刻,他才认识到朱贤烽的可怕之处。
这时,一名军侯急奔而来,呼道:“耿帅,贼寇已将谷口堵住了!”
“传我帅令,让后军改为前军,全力冲出谷口!”
耿炳文回过神来,急忙下令道。
“末将领命!”
军侯应声而去。
帅令很快得到执行。
两万人马骤然调转阵型,开始向谷口发起冲锋。
谷口处。
张顺面容冷峻的凝望着涌来朝廷兵马,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忽地高喊道:“陷阵营将士听令,速速执行主上的驱赶计划。”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两万陷阵营士卒齐声高喊,挥舞着兵刃便迎着朝廷兵马而去。
乱箭如蝗,兵戈铮鸣;两军相遇便是厮杀。
如果说朝廷兵马是疯狂的困兽,那么陷阵营士卒则是残暴的虎狼。
任由困兽如何犹斗,他们始终以冷静而沉着的姿态应对着。
“杀杀杀!”
“冲出天平谷!”
一个个近乎狂躁的朝廷兵卒发着如雷的咆哮,全然变成一群莽夫。
他们举着盾牌,扬着长刀,前赴后继的向前冲去。
可是。
那堵由陷阵营士卒组成的人墙,仿佛变成了他们生命中无法逾越的高山。
短短片刻。
便有数千人惨死当场。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冲锋被压回去后。
朝廷兵马的士气渐渐开始衰竭。
耿炳文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五万陷阵营士卒在高顺带领下,又开始向谷内进军。
每前进一步,便已弓弩开路。
无奈之下,耿炳文只好带领着残军向天平谷深处奔逃。
不多时,他与谷内四万残军会师。
至于盛庸的一万多残军……
在李献青州军的驱赶下,也与耿炳文的残军会师。
这群难兄难弟一碰面,自然要倾吐一番对朱贤烽的愤恨,以及对眼下险地的担忧。
对耿炳文而言。
他最担心的是,徐祖辉会带着仅剩的十万大军来救。
若果真如此,那二十万朝廷大军真会朱贤烽一锅端了。
不过他稍稍放心的是,目前并没有人突围去向徐祖辉求救。
……
东方开始亮起了鱼肚白。
全牛山山脚下。
徐祖辉与众将领站在晨曦中,正遥望着山上的轮廓怔怔出神。
为了等待山中的军情,他们几乎彻夜未眠。
“元帅,山中军情实属异常啊!”
“本帅也在忧心军情,按理说耿老帅不管是否得手,都应该派下军侯前来叙述军情,然而一夜将近,军情却迟迟未到?”
徐祖辉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难道是……青州贼寇誓死抵抗,导致耿老帅攻不上天平谷?”
“这绝无可能,耿老帅亲自带领十万大军,怎么可能拿不下区区一个天平谷?!”
“再说了,这次进攻又是夜间偷袭,岂有久攻不上的道理?!”
“赵将军言之有理,即使攻不上,耿老帅亦然会传回军报。”
听着众将领的讨论。
徐祖辉心间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在他看来,眼下耿炳文的大军无非遇到两种状况。
一是:十万大军顺利杀进天平谷,将一众青州贼寇平定。
而后携着大胜之威,直达大石关内与朱贤烽正面开战,这才顾不上军情之事。
二是:十万大军遇上了未知状况,处在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依照耿老帅的性格,也不会派人来禀明军情。
“报……急报!”
正在徐祖辉的思虑间,不远处的山道上忽然传来一声急呼。
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一名浑身血污的斥候,正策马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