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听懂了。
李建成缓缓转过身，终于开始正眼看着魏征，上下打量一番，却没说话。
“殿下……”
魏征很心慌，他现在无论如何都得赶紧修补自己和太子之间的信任。
向前走了一步，微微躬身道：“这几日，想必殿下也已看出，两位秦王，并非真正如一。那假冒的秦王，也绝不是真秦王故意弄出的障眼法。”
“不知你是如何看出的？”
李元吉很不屑，对魏征显得更加怀疑。
“齐王明鉴，秦王府的诸多幕僚家臣，皆是拥护近日那频频出风头的那位秦王。”
魏征现在想起来李牧的嘴脸，就格外的蛋疼。
“二位殿下细细回想，自秦王奉上大唐舆图开始，以及长安城外新食材的出现，都是一位秦王所贡献……”
“若两位秦王若是齐心协力，何必非要争个此高彼低呢？”
经魏征这么一提醒，李建成这才恍然反应过来了。
李二和李牧两人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在明争暗斗。
虽然不清楚，秦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可以看得出，两位秦王内讧了。
至于谁真谁假，已经不重要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有点意思。”
李建成阴沉着的嘴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若真如你所言，能拉拢其中一位秦王，为吾等效力，当真是大功一件。”
“此为其一。”
瞧着太子高兴了，魏征心头也松了口气：“殿下在想，陛下若真要改换太子，理由是什么？”
“自古以来，皇帝易储，绝不会因其他王爷功高震主而立储。”
“恰恰是因为储君犯下大罪，惹恼皇帝，方才撤其太子之位……”
“若仅仅是皇子功劳太高，陛下连同群臣，想方设法打压，以免引发皇室内乱。”
一番话，说得李建成心头轻松了不少。
连李元吉也被吸引了进去，开始慢慢回味这些话语来。
“殿下，殿下……”
正当殿堂内，刚要安静下来，一名小太监急躁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的跨国门槛，看了下魏征道：“魏府的人传话来了，说是要让魏大人赶紧回府。”
李建成、李元吉几乎瞬间看向魏征，后者也懵了。
“魏大人府中的家奴说，秦王又准备了大礼，到了魏府……”
“现在整个长安城都给惊动了，秦王还说要重重感谢魏大人……”
这特么……
魏征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堂子都给涨红了。
老子费劲巴拉刚把身上的屎擦干净，好不容易有些清白了，现在又被李牧糊了一腚屎。
“二位殿下，微……微臣发誓，着实不知啊。”
瞧着太子和齐王的眼神，魏征都特么快哭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请二位殿下想想办法，帮帮微臣。”
“呵！你魏大人现在谁敢招惹，一仆二主，红的很呐。”
李建成没开口，李元吉又开始冷嘲热讽了：“还不赶紧滚。”
“殿下明鉴，微臣这便回府与那李世民誓不两立。”
说着，魏征粗重的喘着气，爬起身来，直奔宫外而去。
恼火。
窝囊！
憋屈！
一万个草泥马在内心狂奔而过。
李牧这样大张旗鼓的招揽，一次两次，或许无所谓，要是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送礼，再清白的也得让人怀疑啊。
魏征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辈子他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和脸面，现在让李牧毁的一干二净。
…………
与此同时。
长安城，魏府。
锣鼓喧天声，传遍大街小巷。
一支民间的鼓乐队，高举着红幡，吹着唢呐，宛若迎亲的队伍一般，浩浩荡荡停在了魏府的大门前。
五六驾庞大的马车，载着满满当当的礼品来了。
各种各样的锦罗绸缎、奇珍异宝，像过年似的，一件件抬着进了魏府的大门。
“诶诶诶，你们这是在干嘛？”
“谁让你们进来的……”
府上的管家彻底傻了眼。
魏征的媳妇慌慌张张带着丫鬟从内庭跑出来，站在门口，瞧见正在下马的李牧，顿时蔫儿了。
“妾……妾身拜见秦王殿下……”
到底是王爷赏赐的东西，魏征媳妇内心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妥协。
“魏大人还未回来吗？”
李牧把玩着折扇，大咧咧的道：“方才从皇宫出来，在东市瞧见这家的物件不错，想着魏大人定是需要，便斥资买了下来，还望魏府不嫌弃。”
“礼物太重了，太重了。”
魏征媳妇脑袋上冷汗直冒，紧张的身子都有些发抖：“我家夫君一直说无功不受禄，殿下这般……”
“诶，魏大人一心向着朝廷，为陛下，也为大唐尽心尽力，送些小礼品而已。”
李牧浅笑着从兜里又掏出一件小玩意儿，冲着门口的小男孩道：“叔玉，瞧！这是什么？”
“棒棒糖。”
魏征的儿子到底还是个小屁孩儿，瞬间兴奋的跑到了李牧面前：“殿下，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是。”
李牧扬了扬眉毛：“本王的府上还有好多棒棒糖，想不想去秦王府玩？”
“想！”
魏叔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又回身看向魏征媳妇：“娘，我能去吗？”
魏征媳妇当场咯噔一下子，赶忙道：“殿下，叔玉尚且是个孩子，只怕去了王府，会添乱……”
“诶，那怎么会？”
李牧一副很关爱的样子：“丽质与叔玉年龄相仿，若是叔玉去了，两人还能在一块玩，夫人可能答应？”
“这……要是殿下不嫌弃，妾身在此谢过殿下了……”
魏征媳妇心头凉了半截。
儿子要是被秦王带走了，就不是送礼那么简单，只怕魏征回来，还得亲自去一趟秦王府。
两人这你来我往，魏征到底是辅佐谁的，朝中百官恐怕得重新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