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风风火火赶到府上的时候,儿子已经跟着李牧乐滋滋的离开了。
好几辆马车的礼品卸下了大半,夫人站在门前,拦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隔着老远,瞧见魏征后,夫人顿时如释重负的迎了上去。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
“秦王呢?秦王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魏征那个懊恼啊,挥舞着两手大喊:“别吹了,都别吹了……”
锣鼓喧天的唢呐队终于被阻止下来,吵的人耳朵发颤。
扭身望着府上庭院内,满满当当的家具、礼品,魏征一口气堵在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这他娘的可咋办啊!
“夫君,你……你还是去一趟秦王府吧。”
夫人愁眉苦脸的凑到跟前:“叔……叔玉方才被秦王带走了。”
“啥?”
闻言,魏征登时两眼一凸:“叔玉怎么就能被秦王带走呢?怎么就能被带走呢?”
“叔玉年幼,秦王给了两根糖果,他……他便要去秦王府玩,妾……妾身也不好阻拦呐。”
“唉!妇人家,就是坏事儿。”
魏征一肚子的怒气消散了大半。
自己现在彻底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皇子相争,最可怜的就是这帮家臣,危险时候,就是用来做炮灰的。
回到厅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魏征眼巴巴看着满院子的下人忙前忙后,也没心情阻拦了。
脑袋飞速旋转,思索着如何应对眼前骑虎难下的局势。
儿子被带走了,自己若不去秦王府,李牧断然不会轻易送儿子回来。
若是去了,势必要给李牧一个投名状。
难啊!
魏征端着茶壶,砸吧着嘴抿了两口,重重叹息一声,起身便出了家门。
“夫君这是要去作何?”
夫人担心的追上来询问,却被魏征一声怒斥:“去死!”
“……”
出了府门,魏征连马都没骑,大摇大摆的甩着胳膊,雄赳赳气昂昂的奔向秦王府。
心里是越想越窝火。
这特么是叫什么事儿啊。
…………
秦王府这会儿忙疯了。
李牧一回来,便将魏叔玉交给了家奴,带着去闲玩了。
考虑到李渊现在动摇了易储的心,李牧要是不趁机烧把火,简直太对不起秦王的称呼了。
“辅机,玄龄,尔等来一下……”
李牧冲着两人招招手,带着回到了房间:“本王方才想了下,准备以秦王府的名义,颁发招募令。”
“招募令?”
长孙无忌刚进门,就听得满脑袋问号。
房玄龄也是一脸茫然:“不知秦王意欲招募何人?”
“农夫。”
李牧捻着手指道:“而今满朝文武,连同陛下在内,皆已知晓新食材。本王想,趁机将此事,告知天下……”
“当以招募新农为政令,若自愿参与耕种新食材者,可免赋税三年……”
这是个杀手锏。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听得两眼大睁,下一秒,赶忙抬手制止。
“殿下,万万不可。”
长孙无忌吓坏了:“颁发政令,乃朝廷之事,秦王府若冒然宣布,俨然是在与陛下分庭抗礼啊。”
“殿下所言倒也无错。”
房玄龄却捋着胡须,若有所思的笑了:“若秦王着实有心为民,何不以秦王府之名,招贤纳士?”
“嗯?”
这次轮到李牧和长孙无忌懵逼了。
“殿下想一下……”
房玄龄那老谋深算的笑容越发诡谲:“秦王府招募新农,若愿参与者,秦王府则拨地若干亩,且三年无需承担赋税……”
“此令既是秦王府之名,也无对抗朝廷之意。”
“反而是在替朝廷谋划惠民之策,若效果甚佳,便可谏言陛下,以朝廷之命,颁布新策……”
“如此以来,从秦王府小范围的土地耕种,推广整个大唐,皆是殿下之功。”
牛逼!
这特么才是老奸巨猾啊。
这是倒逼朝廷改革的同时,还能把所有功劳全部抢走了。
况且,秦王的兵权和军功又是大唐最高,现在如果再得民心,想不做太子都不行了。
“不错!不错……”
长孙无忌笑吟吟的点着头:“玄龄之言妙哉,妙哉啊。”
“如此说来,那本王便要实施了?”
李牧笑了,不折腾白不折腾:“辅机,你来撰写秦王府的招募令,玄龄,你且即刻命人,前往城外的农田,摘取一些新食材,而后送来。”
“待新食材煮熟后,与招募令一同颁布,愿做秦王府新农者,可免费尝试新食材……”
“明白,微臣这便就去……”
两个老家伙一拍即合,激动的马上转身离开了。
李牧很忙啊。
文治武功,若能都在在手,这大唐的皇帝距离自己还远吗?
“殿下,殿下,求求您,饶了我吧?”
正想着,房门外的院子内,传来一道乞怜的哀嚎声。
李牧不禁掀开窗子,瞥了眼外面,见状,吓了一跳。
魏征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冲进秦王府,二话不说抓着李二就是跪地求饶。
然而。
正忙着筹备即将出征的李二一脸懵逼,呆愣愣的左看看右看看。
“魏大人,你这是何故?”
李二拧着眉头反问道:“本王如何你了?”
“殿下若欲拉拢微臣,只管冲着微臣来就好了,为何还要将犬子带走?”
魏征开始上演苦情戏了:“微臣不过是太子的一介小家臣,既无实权,也无计谋,殿下为何处处针对微臣啊?”
“魏大人,你话可要说清楚了……”
李二正特么一肚子火呢:“本王自皇宫回来,可从未去过你家,何曾又带走令子一说?”
“额?”
听着这话,魏征不由得愣了下:“难道不是殿下?”
说完,一脸愕然的看向周围,忽地,一双眼珠子瞬间锁定在了李牧的窗子。
玛德。
搞错人了。
魏征赶忙抹掉眼泪,噗噗腾腾冲着李牧的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