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很忙,李牧也很忙。
天快黑的时候,因为长安城宵禁的原因,秦王府大门前才算冷静下来。
上千户的农夫登记在册,接下来还要统筹三五天,最后要筛选出八百户,进行统一安排。
然后等到秋收,将那五亩地的粮食收获后,留下种子,分发下去。
魏征也是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家,本来还想和李牧打个招呼,但瞧着他睡得鼾声四起,索性没敢打扰。
瞧瞧叫人将自己儿子带出来,拎着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据说一直愁眉不展,总感觉心里惶恐的不行。
李牧在院子里睡了一下午,傍晚时分,被赶来的长孙无忌叫醒了。
“殿下!殿下……”
老家伙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李牧睁开眼:“哦,辅机啊,事情弄好了吗?”
“殿下,你看……”
长孙无忌贼兮兮的从衣袖内掏出两枚铜币,交到了李牧手里:“这正是裴寂府上所铸的铜币。”
“嗯?”
李牧这可就没心思睡觉了,揉了揉眼,端详着手里的铜币。
由于视线昏暗,看的不是太清楚,李牧跟着起身道:“辅机,命人去将玄龄,克明两人叫来,我们几个谋划谋划。”
“遵命。”
长孙无忌就喜欢干这种阴谋诡计的事儿了,顿时咧着嘴,扭身走开。
院子里是不能呆了,人多眼杂,谁知道会不会有太子府的奸细。
晚饭还没吃,府上的家奴来禀告了两次,都被李牧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回到自己的小屋内,点燃了好几盏松油灯,将那两枚铜币摆在油灯下,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唐初的货币是“开元通宝”,但和唐玄宗的开元盛世关系不大。
开元通宝,也是几年前,李渊为了取缔隋朝的货币开皇五铢,重新推出的货币。
但这种货币,裴寂拥有自行铸造的权利,嚣张的很。
“嘶……”
李牧有些牙疼,虽然裴寂府上铸造的铜板拿到手里,可怎么利用,是个非常头疼的事儿。
裴寂府上铸造的铜币,有一个特点,就是会在铜币的角落,刻印一个小小的“裴”字。
“殿下……”
正发愁着,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三个老家伙蹑手蹑脚的从外面进来了。
关上了房门,三颗沧桑的老脑袋,六只毒辣的眼珠子,顿时落在那铜币之上。
“这是?”
房玄龄兴奋的两眼放光:“殿下拿的这是裴府的铜币?”
“诶,玄龄识的?”
李牧当即惊喜的站起身:“可有何想法?”
“???”
一听这话,三个老家伙都懵了,面面相觑的对视两眼,而后又愣愣的摇摇头。
似乎有点不太懂李牧的意思。
“唉……”
李牧顿时失望的叹了口气:“裴寂近日神出鬼没,今日本王还在皇宫觐见父皇时候,碰到了这老家伙,本王总感觉这老家伙心怀叵测。”
“微臣明白了……”
杜如晦马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殿下是想,在这铸币一事上做手脚?”
“诶诶诶,克明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李牧佯装不高兴的样子道:“怎么能叫做手脚?我只是觉得,裴府能有铸造货币的权利,对大唐着实是个隐患。”
“对对对,老臣也觉得……”
还是房玄龄聪明,马上点头附和:“那……殿下可有计策?”
“本王要是有计策,还叫你们三个人来干嘛?”
李牧背着两手,在房间里踱步。
实在是愁啊。
要是仿造裴府的铜币,自行加大产量,放开了铸造,这样下来,只会乱了整个大唐的财政,得不偿失。
况且,铸币需要大量的铜,朝廷每年的铜产量都是有定数。
三个老家伙也犯愁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老半天不知道如何应对。
“殿下,拿掉裴寂,只能用铜币手段吗?”
长孙无忌吧唧着嘴:“何不直接与太子……”
“辅机,太子是大唐未来皇帝的最佳人选,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赞成。”
李牧打断长孙无忌的话,摇摇头道:“只是,我觉得,太子身边的这些辅臣,着实难以信任,若不清楚,会威胁到大唐未来的安危。”
“……”
还是特么的你会说话。
这是三个老家伙几乎不约而同的反应。
长孙无忌马上端起派头来了:“殿下所言极是,既然太子身边的幕僚心术不正,倒不如吾等来辅佐太子……”
“知我者,辅机啊。”
李牧当场激动的一把握住长孙无忌的手:“本王就认为,你们三人若辅佐太子,必定能换为大唐开万世太平。”
“……”
这是啥?
房玄龄和杜如晦看的目瞪口呆。
傻子都知道李牧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是要让他们表露出拥护太子,替陛下清君侧的名义来。
松开手,李牧一拍脑袋:“本王有计策了。”
“嗯?”
闻言,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登时两眼一凸。
“石墨。”
李牧促狭地扬起嘴角:“你们能弄来多少石墨?”
“殿下,是想……”
都不是傻子,稍稍一点拨,瞬间幡然醒悟。
房玄龄两眼放光的道:“用石墨来铸造裴府钱币?”
“殿下,这石墨如何铸造铜币?”
杜如晦就听不明白了,眨着两眼道:“石墨乃黑色,铜币或绿或黄。”
“此事你们不需要担心。”
李牧想到了镀铜技术,暗暗深吸了口气道:“本王且问你们,大唐私自铸造假币,是何等罪孽?”
“武德元年,大唐律法就有规定,私自铸造假币,当以满门抄斩罪论处……”
房玄龄捋着胡须,屏息凝神道:“若裴司空铸造假币,乃知法犯法。”
“本王真是越来越喜欢玄龄了。”
李牧开心的笑了,拉着房玄龄的手坐下:“裴司空为何要铸造假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