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得胜之师回到汉阳城。在刘恒有意安排下,新军士兵又一次感受到万民欢迎的热烈场面。
汉阳广场军旗飘舞,士兵们高昂着头齐步前进,神情肃穆激动。骑兵、步兵、弩兵依次穿城而过,最后汇集到青石铺就的广场之上。
红衣黑甲霎时间鸦雀无声,刘恒登上礼台扫视一周,领导人的感觉油然而生——“稍息——立正——跨立!”
千余新军战士笔直站立,炯炯目光望向刘恒。
此时,四周围观百姓逐渐安静下来,等待刘恒讲话。
“九月二十七日出兵至十月十日止,前后共计十三天。其间,诸位将士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用大无畏的勇气、坚强忠贞的意志和年轻的生命完成了军人的神圣职责——击退敌兵保家卫国!
虽然许多战士离开了人世,虽然战场的硝烟已经散去,但英恒作战抗击敌人的事迹保存下来,刻录在战刀上、刻录在盔甲上、刻录在城墙上、刻录在所有活下来的人心中!
在此,我希望用默哀的方式祭奠光荣牺牲的将士英灵!”
沮授、荀彧、高顺等将领、广场上的士兵甚至四周百姓都被刘恒这番话语深深打动,许多人泪光闪动,想起了亲人,记起了战友。
魏弘低垂下头合上双眼,泪水缓缓流下……
约三分钟后,高顺踏步上前高声道:“授勋仪式开始!”
台下各营连军官同时发出命令:“全体立正!”
授勋仪式隆重威严,一郡太守亲自为士兵佩带勋章,这是梦中也不曾见过的情景。
由步兵开始,凡是在战场立下战功者均被点出姓名籍贯,依次登上观礼台。
刘恒站在台中,先将爵位文书交到其手中,再为其配带勇士勋章。
无论军官士兵均在配带勋章的一刻流下激动的泪水,视线模糊中对太守敬以庄严的军礼。
刘恒回礼,鼓励道:“热血男儿当奋恒杀敌保家卫国,期待再次为你佩带勋章!”
“谢太守!奋恒杀敌保家卫国!”
此时此刻,荣誉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位士兵的脑海中。父母看到儿子授勋热泪盈眶,妻子望见丈夫英姿飒爽深感自豪,姑娘凝望青梅竹马帅气挺拔倍感迷醉。
是呀,这些人何时见过普通兵卒被授予爵位,更有大官亲自授勋!
诺大的广场上,欢庆的气氛达到高潮,阵阵鼓号掩盖不住战士忠诚的宣誓,声声呼唤抑制不住人们激动的心情!
仪式结束,战士在高顺的口令声中集体操练,舞动兵刃、同声呐喊,不仅让人们热血激昂,更使尚武精神刻印在人们脑中!
刘恒当场宣布阵亡将士及此战立功者赏钱五千并免除家庭三年赋税!
一瞬间,汉阳城沸腾起来,人们当街叩拜,感谢太守的巨大恩典;士兵们山呼“必胜!”借以表达对太守的忠诚感激之情。
看着这一切,刘恒倍感宽慰,虽然望平失利,新军损失严重,可经此一役,相信新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将获得质的提升,对郡府、对刘恒的忠诚度无以复加。百姓也会因此更加拥护郡府,支持新政。
午后,刘恒立即带领高顺、荀彧等人奔赴望平。
一路所见颇让人忧虑,县城附近方圆二十里的村庄皆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触目惊心,百余民夫默默的清扫城墙上残留的血迹,掩埋街边尸体。
秦风沉痛道:“属下赶来时城内大火仍在燃烧,全城皆毁。”
刘恒沉默片刻,问沮授:“乌桓偷袭必经扶余地盘,会不会是他们勾结在一起?”
沮授说道:“目前尚不清楚,三天前有消息说素利与慕容打了一仗,扶余趁机调动兵力北上,估计是要背后偷袭,而赫塔古正于此时侵略望平,不能说没有一点联系!”
刘恒停下脚步,抬头凝视望平县府匾额,“素利与慕容的战况如何?”
沮授微微摇头:“穆信尚未送回消息。”
刘恒转而问荀彧:“损失情况调查清楚没有?”
荀彧点点头:“望平县被掳走男女一千四百七十二口,损失粮食九千二百石。至于郡兵……”
刘恒挥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土地暂且给他们留着,两年之内不要向望平迁徙农户。阵亡郡兵全部厚葬,另外给其家人抚恤金八千钱,免除五年赋税,妻女优先进入纺织作坊,孩子优先入学。都是好汉子,不能亏待他们!”
高顺拾起一根烧成黑炭的木棍,细看片刻说道:“主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新军部署以防备乌桓偷袭?”
“也好,由你和沮公商量着办吧。荀兄,查抄王岱剩下的珍奇器物还有多少?”
“一百三十余件!”
刘恒沉思片刻,猛然昂起头:“拿出三十件,再让赵风准备十件精美瓷器送给朝廷大员,这次上报的奏章我还是不太放心。”
侍卫快步跑来:“禀告主公,扶余王子慕漱离前来求见,此刻已进入高显。”
刘恒微皱眉头苦笑道:“哼,敲竹杠的来了。郁闷啊!玩鹰的居然被鹰啄了……唉,随它去吧,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几人同露奇怪表情,“敲竹杠?郁闷?”以及那句经典的“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均属新鲜词汇。
刘恒轻叹一声,转身便走:“荀兄,回去准备一下,在老郡城接待他们。钱财是不能少花了,只希望能买下边境两年平安!”
……
十月十一日午时刚过,慕漱离带领三十随从进入老郡城。
看到残破的城墙、脏乱的街道、稀少的行人,慕漱离的面容写满轻蔑,嘴撇到耳根。
其所带随从也是瞧不起的表情,不断呵斥路边行人,仿佛他们是天朝大员一般。
踏入郡府,面对空无一物的府院,慕漱离的表情已不能用轻蔑形容。
刘恒站在政务堂外相迎,看到这三十来人全部白衣白马险些笑出来,心道: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扶余人就好穿丧服。
“这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公子莫非就是扶余大王子,未来的扶余王,慕漱离王子?”刘恒紧走两步抱拳施礼。
慕漱离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十五六岁、相貌平平,只是多了几分老练与世故,“这位是?”
“在下玄菟太守刘恒!外面寒风瑟瑟,请王子屋内详谈!”刘恒伸手想让。
慕漱离也不回礼,高昂着头大咧咧步入屋内。旁边的孙鸿将指骨关节捏得嘎嘎作响,怒目紧盯。
落座之前,随从先用白布铺在座垫上,慕漱离皱着眉头考虑许久才下定决心坐下。
这番举动惹得周围郡兵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刘恒在场,只怕慕漱离早已变为肉泥。
刘恒吩咐仆人奉茶后笑问:“大王子不远千里来玄菟有何贵干?”
慕漱离为难的笑了笑,“听闻玄菟新太守年轻有为,仅用一年时间就将玄菟治理的井井有条,想不到今日一见……果如传闻所言,刘太守确实年轻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