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洁猛得抬头,哭得红肿的眼睛与陶林四目相对,她没想到自己下意识轻声呢喃出来的话,陶林都如此地注意。
一瞬间,她被陶林眼中锐利的光逼迫得不敢动弹,甚至说不出话,连抽泣声都要尽量压制下来。
“明明负责收债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知道凶手要杀的人是你?是因为凶手想要杀掉所有的收债者?还是因为你们三个都收过同一个人的债?或者你还隐瞒了更多能引来血光之灾的事情?”陶林一连串的追问,如同机关枪一般扫射出来。
他语速很快,就是为了试探出以上哪个才是使郑萱、冯仪茗、乔玉洁三个名字被荧光笔单独标注出来的真正原因。
如果一个人被关键问题触动,他的眼睛会跟着在一瞬飘忽不定。
因为人会下意识地思考这个关键问题的答案,这是一种本能,短暂地注意力转移,会使人之所想暴露无遗。
“我不知道。”乔玉洁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陶林的试探计划。
“我的两个熟人被杀了,我合理怀疑一下自己是目标,有什么问题吗?至于凶手为什么要杀我,这是你们警方要回答的问题吧?我正等着你们的答案呢!”乔玉洁的情绪毫无预兆地变得更激动了。
她不只是哭喊,语气里还有愤怒。
她在用另一种更加明显的情绪,掩饰住自己下意识想要表达的情绪。在陶林的眼里,乔玉洁所有的面红耳赤,都是再愚蠢不过的掩饰手法。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们谈了。”乔玉洁想要往外走。
“不许走!你涉嫌违法放贷与收债,需要和我回警局一趟。”余子江直接握住了乔玉洁的手臂。
“既然犯罪了,就不能逃。而且你逃去哪,哪个想要你命的罪犯肯定就追你到哪。”余子江面露凶狠,用威胁的语气对乔玉洁说道。
“你——”乔玉洁几乎惊叫出了声,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所以伸手和余子江推搡着,可是余子江的力气是压倒性的,乔玉洁根本没办法甩开她。
“哎哎哎冷静冷静。”陶林一下提高了音量,吸引住了乔玉洁的目光。
紧接着他一伸手,直接把余子江的手从乔玉洁的胳膊上掰开了,他瞥去一个眼神,示意余子江不要硬来。
乔玉洁看起来紧张害怕,可见她知道的内情,真的比别人多得多。
她所知的,可都是要人命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如果她与警方之间无法建立起信任,肯定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她渴望活,不想因为自己这张嘴被灭口。
“我想你也知道,最近r城不太平,既然我能找上你,就证明你对我们警方有用,而且——就是因为你的有用,可能已经让你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陶林开口对她说。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任何事。”乔玉洁打死也不松口。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说着陶林耸了耸肩,“的确,我现在也没办法说服你相信我。”
“现在这间酒吧,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警察来过,我想过不了多久,躲在暗处的坏人就会打听到消息,知道你和警方见过面,这可能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啊。”陶林接着说。
听到陶林这样说,乔玉洁立刻打了一个冷颤,深吸一口气,一激灵挺起了腰,惊恐地看着陶林,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份新的工作,那个地方工资高,也没人知道你和警方见过面。你整好也缺钱,怎么算你都不亏是不是?”陶林最后说。
“我不用和你们去警局?”乔玉洁狠狠舒了一口气。
“有很多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定论,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警局的小黑屋。那就先呆在另一个能保证你安全的地方好了。”陶林用了个比较含糊的理由回答了乔玉洁。
紧接着他又给余子江抛来一个颇有内涵的眼神,让他赶紧配合自己,将乔玉洁用更合适的方式控制住。
余子江很了解陶林,他之所以不急于把乔玉洁送到警局去,是为了创造一个更适合人证开口的环境。
可是这不在警局、又不脱离警方监控的安全地点,到底是哪里?
余子江思考了几秒,还真在他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地点。
“也行,不差这几天,你可以在外头再呆会。”最后他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乔玉洁舒了一口气,权衡利弊下答应了陶林。
“呆会有人回来接你。”陶林说罢,转身离开了包厢。
推门而出,余子江看了一眼守在包厢门外的同事,又往后歪了歪头,示意他们直接进去看着。
这几个警员很快会了意,余子江和陶林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进了包厢,乔玉洁任何想要动手脚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陶林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只顾闷着头向是走,一副想要快点离开这喧哗之地的样子。
等他刚走出贝多芬ktv的大门,终于将吵闹隔绝在隔音门里头,便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单手滑动着手机屏幕,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联系人。
等待接听的提示音响了很久,几乎到了最后一秒才被接通。
“不好意思啊陶林,吧台那比较吵,差点没接着你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随意的女人声音。
“我这有一个案子的重要证人,麻烦随时有可能找到她身上去。所以我想把她安排到你那呆一阵,请你这段时间帮我看着她。接人的具体地址待会会发到你手机上,我就在这家贝多芬ktv门口等你来。。”陶林没太多废话,直接表明来意。
“怎么陶林,把我这当失足少女的避难所?找错地方了吧?我这里是酒吧,人很杂的。”电话那头的女人笑了一声,声音显得有些不屑。
“人再杂,你秦幺也看得住不是?”陶林冷冷地回答。
在他的世界里,这已经算是一句夸人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