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徐母训子,徐庶的自我怀疑
第七军后撤.
此次,大军不在留手.
新换的十连弩直接上弦,对追兵展开击杀.
三万余南阳大军,在箭矢之下损失惨重,难以言喻这一场战争的胜败.
可是.
这终究是北凉第一次撤军.
短短数日时间,整个天下都在传颂徐庶的才能,将其誉为一人压得北凉诸军抬不起头的王佐之才.
荆襄.
隆中,茅屋之前.
诸葛亮眼中满是失望道:“徐庶彻底败了!”
“不是大胜吗”
崔州平等人眼中满是疑惑.
诸葛亮取出一份战报,苦笑道:“这是叔父传来的堵阳之战细节,北凉第七军一人未损,刘备麾下将士在追杀之时却折损了超过四千兵马,全部被北凉弩矢钉死在大地之上,连关羽的手臂都中了一箭!”
石广元沉声道:“可是曹仁的确退军了,还是被徐庶破了阵法!”
“破阵才输!”
诸葛亮摇了摇头,沉声道:“刘备此人当真留不住人才啊,元直的才能还未发挥出十分之一10%,他便要失去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谋主,元直肯定有婉拒过破阵,最后被逼无奈才破阵,刘备据城不出,方是上上之策啊!”
“是吗”
众人一阵喃喃.
时间进入七月上旬.
史阿已经出现在南阳宛城.
而此时,整个城内依旧传唱着刘备大胜,击溃北凉军的捷报.
“可笑!”
大衍千户眼中满是鄙夷.
史阿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要生事,我们此次只是来给徐庶传信!”
“喏!”
大衍千户应道.
时间不长.
南阳太守府前.
史阿将一封书信交给门前的侍从,淡笑道:“劳烦兄弟,将此信交给刘太守,就言徐福老家来书信了!”
“找错了!”
侍从疑惑道:“主公麾下没有叫徐福的人!”
史阿将一贯五铢钱放在侍从手中,说道:“小将军送进去就行了,有没有…徐福自然清楚!”
“哗啦!”
侍从颠了颠五铢钱,颔首道:“那行!”
此刻.
大堂之中.
刘备与其......麾下文武正在举行庆功宴席.
“大哥!”
张飞大笑道:“堵阳一战,击溃了北凉军,那庞统连夜从定陵撤军回了长安,我看他根本不是什么凤雏,而是被阎川养出来的公鸡,哪里比得上军师!”
关羽大笑道:“此战之后,谁敢言北凉不败!”
“胜了吗”
太史慈满是苦涩的将酒水饮尽.
当日,是他率八百骑破阵,只有他清楚有没有…胜.
按照第七军撤退时的箭雨,别说破阵了,就连杀到生门前方都不可能!侍从冲入大堂,恭敬道:“主公,府门之外有几个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徐福的家书!”
“徐福”
众人眼中满是疑惑.
刘备摆了摆手,恼怒道:“我帐下没有徐福,你告诉他们送错了!”
“没错!”
徐庶抿了口酒,眼中满是复杂道:“主公,家书是送给我的,我本名徐福,是颍川人,早些年在颍川杀了一个豪强,怕官府缉拿所以改名逃遁荆州,应该是家母听闻我的消息送来了家书!”
“什么”
刘备震惊道.
徐庶拆开信封,目光扫过家书,惨笑道:“家母在信中说我杀豪强一案已平,并说数年未见有些想念,特意写书信让我回家!”
“先生要走”
刘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徐庶点了点头,饮尽桌案上的酒水,复杂道:“数日时间传来书信,还能知道我们撤回宛城,看来是大衍司的人来送信,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已经逃亡数年,岂能让家中老母为阎川所胁!”
“卑鄙无耻!”
张飞打翻酒壶怒斥道.
关羽眼中满是鄙夷,冷叱道:“阎川堂堂北凉王,竟然用妇孺要挟先生!”
“主公!”
徐庶起身作揖,叹道:“元直今日就拜别了,不过主公放心,元直就算入了北凉,也不会给阎川献上一策,更加不会对主公出手!”
“先生!”
刘备眼眶一红.
徐庶复杂道:“主公,隆重有一座茅屋,山中藏有荆襄名士,其中卧龙虽年幼,但是他之才却胜我百倍,若是主公能在隆中求得一二......,......贤才,应该能立下不世基业!”
刘备泪珠滚落,悲愤道:“天子尚未迎出,大汉朝纲为肃,先生非走不可............吗”
“主公,诸位同僚!”
“兵部尚书乃至程昱,字仲德,此人是东郡名士!”
“当年他途经颍川救出了被官府元直,更是劝元直不要争勇好斗,多学习一些军略文赋,徐庶之名便是他所取,这一劫躲不过”
“今日,元直拜别主公,位同僚!”
徐庶躬身一礼,决然转身离去.
在八门金锁阵时.
他早就想到了今日之别.
程昱成了兵部尚书,这根刺一直横在他的心头.
今日拔出…,也算是斩断心中侥幸.
“先生!”
刘备跌坐在大椅上.
关羽,张飞,徐晃,简雍等人面面相觑.
“先生!”
太史慈目光复杂的看向徐庶背影,喃喃道:“原来当日你是真的不愿破阵,并非什么暑气正盛,如果我们没有逼迫先生破阵,或许曹仁也在不久后退兵而还!”
“军师走了!”
刘备瞳孔涣散.
他初胜北凉,徐庶就这么走了.
一切都来的措不及防,让他初生的雄心支离破碎.
太守府外.
史阿一脸笑意,看着踏出府门的徐庶,淡笑道:“元直先生果然大孝!”
“卑鄙无耻!”
徐庶压着腰间长剑,眸子满是屈辱.
史阿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道:“不出十日,先生便知道谁卑鄙,,谁无耻,此行我只负责送书信与护送先生回颍川,书信非阎将强迫,而是你母亲自己写的!”
“呵!”
徐庶冷笑一声.
史阿招了招手,淡笑道:“上马,回颍川吧!”
“刷!”
徐庶翻身上马,自顾纵马朝颍川而去.
见此,史阿瞥了眼太守府门,淡淡道:“我们也回颍川吧!”
“喏!”
一众大衍卫应道.
府门之前.
刘备攥紧双拳,眸子中怒火升腾,冷叱道:“阎川无耻小贼!”
简雍叹道:“主公,阎川竟然受不了北凉军败战,竟然要挟妇孺,看来他也不过如此,我们厉兵秣马日后杀了他,元直先生自然回归!”
“练军!”
刘备大袖一甩.
时过六日.
徐庶出现在阳翟城内.
此时,这座郡治城池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往行的商客,还有背负书包朝大兴学宫而行,谈笑间挥斥方遒的学子,令他恍若隔世.
大衍卫特色的服装.
引起了百姓的注意,惹得不少人侧目.
“将军!”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给史阿递上雪梨,眼中蒙着泪光道:“我认识你们身上的衣服,叫什么飞羽服,上面腾飞的鸟禽是雄鹰,寓意目光锋锐,能够洞彻天下间浑浊之事,若非你们明察,我儿还在:牢里关着呢!”
“老丈!”
史阿将一串五铢钱放在商贩摊上,淡笑道:“梨子我们吃了,钱你可要收下,我大衍司负责就是...监察贪官污吏,如果我们自己随意拿取百姓东西,,岂不是知法而犯法”
“好!”
“好!”
老者朗笑道:“这钱还能缴税,到时候充我军资,让我们的大军早日收复南地,也让他们和我们一样富裕平安,不用被战祸波及,可怜我堂弟一家逃往荆州,最后却被征为军士,死在了战场之上!”
“走了!”
史阿咬着雪梨摆了摆手.
老者拉着一个大衍卫好奇道:“前面是大衍司的大官来视察府衙吗”
“不是!”
大衍卫咧嘴笑道:“他是徐福,我们带他回来省亲,刚才给你钱的是我们副司主,整个大衍司除去司主之外,他最大!”
“徐福”
老者突然眸子瞪得老大,从摊位上拿起一个梨子砸在徐庶后背上,勃然大怒道:“他就是...老徐家的那个…逆子啊,若非他协助刘备,我北凉军士岂能在堵阳败军!”
“老徐家的逆子”
顿时,四周百姓无不是目光鄙夷的看向徐庶.
“逆子”
“堵阳败军”
徐庶感受着背部的疼痛,眼中满是一片茫然.
“砰!”
人群中,飞出一颗1鸡蛋砸在徐庶头上.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叉着腰,双眸明亮锐利,说道:“我颍川名士多出忠贞,先生常教授我们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这种不忠不孝之辈,怎么可能出自我颍川!”
“抱歉,抱歉!”
一个汉子冲出人群先是对史阿赔笑一番,后拉着小孩训斥道:“明年你就要升入大兴学舍了,还不快点去上学,以后要是成了徐福那种人,更别说是老子的儿子,老子丢不起那人!”
“..我才不学他!”
小孩一脸愤懑的看着徐庶.
一个大兴学宫的学子看了眼徐庶,失望道:“听说他以前是游侠,没想到持剑之人没有铮铮傲骨,反而去协助那些.........分疆裂土的奸邪,荀子所言不错,江河不洗古今恨天地能知忠义心啊!”
“走了!”
一个学子扯了扯衣服感叹道:“我们可是大兴高学,还是早些温习功课,说不准明年就能考入国子学,再参加吏考就能为国出力了!”
“败兴!”
大兴学子拂袖而去.
史阿拍了拍小孩的学帽,淡笑道:“小孩子不要那么大戾气,赶紧去上学吧!”
“叔叔再见!”
小孩连忙扯着书包朝大兴幼学跑去.
“叔叔”
史阿嘴角一抽.
大衍千户调侃道:“怎么,难道他还叫副司主一声哥哥啊!”
“走了!”
史阿脸色一黑.
“发生了什么”
徐庶眼中满是茫然,不管自己身上的鸡蛋壳,烂菜叶子,一步步朝自己的家门走去.
似乎,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料,阳翟比他想象中的满是繁华,那些.........穿着白衣,头戴黑帽的人竟然都是学子,而且一个个口吐绣章,先圣之言.
连一个个七八,,岁的孩提,都能说出七十二圣贤的话.
途经半座城池.
百姓对徐庶侧目而视,眼底满是鄙夷和痛恨.
徐庶傻了,他当年是阳翟城中人人称颂的仗义游侠,再回阳翟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时间不长.
一条偏僻的街道.
徐庶站在一座家宅前,看着前后左右一模一样的宅院,蹙眉道:“这是我家吗”
“不是吗”
史阿从怀中摸出一本户籍簿,翻看了一会说道:“徐福,阳翟深井街七十八号,户籍上没有记错,门前的牌子也没错,你连你自己家都不认识吗”
“可是!”
徐庶诺眼中满是仓皇无措.
他的家不过两间木屋,还有一堵破败的土墙和已经枯朽的木门.
可是,现在他眼前的宅院,已经快要比得上南阳堵阳的县丞府了,怎么可能是他们家!“进去吧!”
史阿收起户籍簿,淡淡道:“这些年工部耗资数亿大钱修缮了各城民居和水利,一些破败的宅院都在工部修缮之内,你家可能就在其中!”
“呼!”
徐庶深吸了口气,探手叩响院门.
“谁啊!”
院子中,传来苍老的声音.
咯吱一声,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老妪打开院门.
徐庶看着头发花白的徐母,顿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娘,孩儿不孝!”
“咳咳!”
史阿干咳一声道:“徐大娘,你给徐福的信传至驿站,我们大衍司正好看到,所以就去了一趟南阳把徐福带了回来,此人就是...你儿子!”
“老身知道!”
徐母眸子浑浊,彻底打开院门道:“几位是大衍司的人,本就是我们徐家的恩人,这次又跑了一趟南阳,快进来歇歇脚,老身给你们煮点粗茶淡饭!”
徐庶抬头倔强道:“阎川威胁娘给元直写信,这等阴邪狡诈之徒,如何能称得上我徐家恩人明!”
“啪!”
徐母一巴掌甩在徐庶脸颊之上,失望道:“信是娘自己写的,以前娘教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你竟然去辅佐那些.........乱臣贼子,要是你爹还活着,一定把你逐出家门!”
“娘!”
徐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阳翟百姓也就罢了,连他的亲身母亲都在训斥,责怪他辅佐刘备.
一时间,徐庶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