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甘愿败者,方能得天下
徐家正堂.
徐母点燃六炷香在一座生祠前大拜.
徐庶站在堂下,看着生祠上的木牌,赫然写着阎川的大名,顿时眼中满是怒火.
“跪下!”
徐母怒斥道.
徐庶愤懑道:“娘,阎川窃取王权,孩儿辅佐刘皇叔,此为天下大义,上对得起......皇室宗亲,下的对起黎明百姓,今日若跪在阎川生祠前,岂不是不忠不义之徒”
“你有什么脸面在北凉王生祠面前喊忠义”
“杀人逃逸,娘没怪过你,阳翟的乡亲没怪过你,因为你杀了该杀之人!”
“北凉王受先帝遗诏,执掌朝政权柄,占据天子大义,你不尊便是不忠!”
“刑部与大衍司翻阅官府旧档平了你的杀人之罪,你却与北凉王为敌,你这是以怨报德,视为不义!”
“你辅佐刘备,在堵阳城外破五,北凉军阵,害的将士们血洒沙场,更是让我们徐家在阳翟声名狼藉,这是不是不孝,不忠不义不孝之辈,为娘打死你!”
徐母从桌案之上抽出一根荆条,啪的一声甩在徐庶的脊背之上.
“嘶!”
史阿一脸肉痛.
几个大衍卫也转头看向别处.
他们可没有逼迫徐母,只是去南阳传信,带徐庶回来而已.
“啪嗒!”
徐庶吃痛跪在生祠之前.
“娘今年快六十了!”
“工部修了房子,户部每年都给钱粮,每逢大节都有官吏前来问候!”
“你看看颍川的百姓,有多少学子进入大兴学宫,就是为了考入国子学,报效北凉王,为民做主!”
“这些年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没有豪强剥削,没有恶吏欺压,你了解过北凉王治下的民生吗你知道天子心中怎么想吗一口一个奸臣权相,为娘怎么生了你这等逆子!”
“纵然全天下人都知道你辅佐刘备,前几天依旧有官吏给我送来了冰块降暑!”
“你可知娘这两个月连家门都没出过,看着他们一个个怜悯的眼神,娘不知道怎么去回应,怎么对得起......北凉王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
徐母眼眶通红,言语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怒怨.
“汉有祖训!”
徐庶心中难受道.
徐母凄然笑道:“祖训也是人定,北凉王平天下大乱,灭羌胡,伐鲜卑,亡乌桓,远征西域与高句900丽,开疆土之功谁曾铭记他一条条善政深入民间,南地可有人在歌颂今日不止让你跪在生祠之前,等收拾收拾东西,,还要带你上京请罪!”
“请罪”
史阿眉头狂跳.
庞统的预料,真的太准了.
怪不得从屯兵定陵开始,就让大衍司在颍川散播与刘备一战的消息.
“孩儿不去!”
徐庶脸色铁青道.
徐母收起荆条,失望道:“你不去,娘就自己去,到时候为娘就算跪死在第七军营之前,也要为你犯下的过错赎罪,从今往后徐家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咳咳!”
史阿神情尴尬,起身微微一礼道:“大衍司在阳翟还有一些事情,我们先去府衙处理,如果大娘真的要去长安,三日后可以随我们一起出发!”
“好!”
徐母歉意道:“麻烦你们了!”
“小事!”
史阿摆了摆手,连忙带人退出了徐家宅院.
徐母训子,可是把他吓了一个不轻,同时也为徐庶而感到叹息.
徐母深明大义.
可徐庶,偏偏固执的要去辅佐刘备.
到底刘备给他灌了什么**汤,竟然将北凉所有的功绩嗤之以鼻.
三日后.
徐母带着徐庶来到阳翟太守府.
并且,从府衙借了一辆囚车,将徐庶亲自关押在囚车之中,与史阿等人一同前往长安.
时值八月.
第七军回到长安,已经有数日.
城外三里.
北凉大营.
吕布,赵云,徐荣,马超等人进入第七军营地.
曹仁老脸一红,羞愧道:“诸位将军,此战是我们第七军轻贱了北凉军的名声,但是你们也没必要一同前来第七军营问罪吧”
“问罪”
公孙瓒摇了摇头,沉声道:“阎将召集各军统帅议事,夏侯渊呢”
“阎将召见”
夏侯渊从帅帐中走出,双眸之中充满的血丝.
臧霸略微担忧的问道:“妙才,你这不会是承受不住吃败仗的结果,心神交瘁吧!”
“没!”
夏侯渊搓了把脸,无奈道:“刚睡下,你们就来了!”
“好吧!”
臧霸松了口气.
时间不长.
众人进入北凉府中.
典韦并未将他们领入大堂,而是带在花园中.
此刻.
花园中聚了不少人.
荀彧,曹操,戏志才,郭,诩等人围绕在一处大笑.
“来了!”
阎川朝着诸将招了招手,沉.
“马上就祭月节了,孤让大兴商会做了不少月饼,已经通过大兴商会与大衍司在各地发放,下到役,大到尚书御史皆有,这东西户部出钱,每人一箱,明天你们自己带人去兵部领取,每个将士一箱,切不可贪墨!”
“月饼”
吕布等人一脸懵逼.
他们以为,要商议对什么地方出兵,没想到是领什么月饼.
“尝尝!”
阎川指着石桌上的月饼笑道.
吕布毫不客气,咬了口月饼,惊呼道:“竟然有蔗糖,红枣,葡萄干,比寻常馅饼好吃多了!”
阎川掀袍坐在石登上,淡笑道:“十一军修整,既然今年没有战事,那你们除去练军之外还要学会享受生活,劳逸结合才行啊!”
“喏!”
吕布等人应道.
阎川淡笑道:“妙才,第七军不必气馁,胜败孤自然知晓,非世人所能评判!”
“喏!”
夏侯渊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此计的前后始末.
可是,世间疯传刘备击溃了北凉军,还是让他心中忐忑不已.
郭嘉抿了口茶,调侃道:“一个月前,孙策拿下南海之后,直接占据了桂阳郡,现在屯兵边关,准备对苍梧出手,刘表听闻此消息气得大口吐血,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现在整个荆州政权落在蔡瑁与年幼的刘琮手中,荆州长公子刘琦被打压,看来荆州要乱了!”
“呵”
贾诩失笑道:“当年的袁绍,今日的刘表,一个占据一州的诸侯,为什么他们下面的人那么喜欢争,真以为辅佐幼主坐上大位,便能高升吗”
“或许吧!”
郭嘉眼中满是不屑.
“哎!”
曹操叹了口气.
以前,他的几个子嗣也是争执不断.
自从他当了御史大夫,执掌御史台,现在倒是............家庭和睦,真的是得失之间有大玄奥啊!荀彧扬眉道:“荆州水师掌控在蔡瑁张允手中,步卒与骑兵在一个名为黄忠的中郎将手中,传闻此人当年追随刘表镇压了不少水贼,勇武堪称南地第一人!”
“黄汉升!”
阎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曹操眯着眼说道:“自从蔡瑁与刘琮掌权之后,荆州长公子刘琦已经前往宛城避难,此人势单力薄,日后争不过刘琮,如果刘琮能掌荆州,那我们连一兵一卒都不用动,便能拿下荆州!”
“为何”
荀彧,郭嘉,贾诩等人同时问道.
曹操看向一侧喝果汁的王越,问道:“王司主,大衍司可有张温的底细”
“有!”
王越点了点头,沉声道:“张温之妻是蔡瑁的姑母,而张温妻子的两个妹妹一个嫁给了黄承彦,一个嫁给了刘表,总的来说就是...张温和蔡瑁关系不一般!”
曹操淡笑道:“我记得,张温现在大兴学宫授学吧!”
“嗯!”
阎川点了点头,淡笑道:“不只是张温,黄承彦之女就在墨学学邸之中,一个月前黄月英夜闯北凉府,被龙骑给捉了起来,孤破例把她送入了墨学!”
“哦”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阎川淡笑道:“士元和黄月英相熟,而且她极为擅长机械研究!”
曹操哭笑不得道:“阎将,且不论黄家,蔡瑁这种人没胆子与北凉作对,加上刘琮年幼,如果刘表一死,刘琮接手荆州之后,我们大军迫近南郡,他会第一时间献城投降!”
“或许吧!”
阎川眼中满是漠然.
而今,他有国泰民安光环在手,十州之地没有天灾**,天下大安.
至于南地如何,就要看孙策和刘表怎么处理了,据他所知建安年的天灾可不少!“阎将!”
王越突然起身说道:“臣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昨夜史阿传讯回来,说他们今日能到长安城,问阎将怎么处理徐大娘和被关押起来的徐庶!”
“关押”
曹操,贾诩等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荀彧,顾雍,荀攸,陈群等人.
当初尚书省议事.
程昱建议直接胁迫徐庶归降,此事被否决了.
最终才定下屯兵定陵,驱江东猛虎吞交州之狼,并且拿捏南阳刘备的谋主,可是他们并没有关押徐庶啊!“什么情况”
阎川一脸茫然的问道.
王越哭笑不得道:“史阿将徐庶带回颍川时,徐大娘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出严母训子,休息三天后前往太守府借了一辆囚车,亲自押送徐庶上京认罪!”
“哈哈!”
顿时,曹操,荀彧等人大笑不已.
阎川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道:“仲康,你和士元去接一下史阿,徐大娘就安排在大兴商会下面的客栈吧,至于钱财就先记着,结账的时候一并送过去!”
“喏!”
许褚揣起两个月饼.
带着十余龙骑,直奔兵部府衙去找庞统.
吕布看了眼悲催的夏侯渊,感叹道:“妙才的第七军,此次当真是大刀砍蚊子啊!”
“嗯!”
赵云点了点头.
夏侯渊抿了口西瓜汁,自动忽略吕布和赵云的话,感叹道:“阎将真的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还造出月饼,西瓜汁,火锅这样的吃食,当真为一代明君典范!”
“呵呵!”
马超,臧霸等人窃笑不已.
正午时分.
一队1车马进入长安地界.
一辆囚车之中,徐庶目光扫过官道两侧,郁郁葱葱的玉米杆散发出甜美的清香,“这都快入冬了!”
徐庶看着玉米杆喃喃道:“难道此物不怕严寒吗”
徐母满是心疼的问道:“福儿,这是玉米,三月一熟,我们一般一年种三茬,你在荆州没吃过吗”
徐庶恍然大悟道:“这就是玉米啊,我吃过,不过一直没见过怎么生长,也曾有荆州百姓复种过,可惜都失败了,种子全部腐烂在地里面!”
徐母叹道:“荆州百姓的生活真的太贫苦了,连玉米都种不了!”
“苦吗”
徐庶眼中满是茫然.
当年,颍川算得上富裕,可是比荆襄还是差了些许.
时隔数年,阎川统御的州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家家有良田,一户一座大宅子,商人招工前往府衙签订合约,发放工钱,缴纳税收.
两个紧挨的郡县,竟像是两个世界一般.
“大娘!”
史阿勒紧缰绳,淡笑道:“我们到长安了,在行半里就到城门口,拿好你的个人身份文牒,到时候府衙军会进行查验,至于徐庶的我会带他去户部补办!”
“劳烦将军!”
徐母连忙感激的说道.
半里道路.
眨眼而至.
长安城门前,典韦,庞统带着一些人已经在等候了.
“典将军!”
“士元先生!”
史阿翻身下马,诧异道:“阎将让你们来的”
庞统点了点头,哂笑道:“典将军会给徐大娘安排住处,至于徐元直就交给我吧!”
“庞士元”
囚笼之中,徐庶目光顿时锐利无比.
庞统颔首道:“元直先生,神交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徐庶自嘲道:“堵阳一战天下人却众说纷纭,颍川盛传第七军死伤无数,只有数百残军逃回了长安,连我娘都认为我辅佐刘备大胜,这是你所为吧!”
“不不不!”
庞统摇了摇头,沉声道:“你们的确击溃第七军,至于死伤问题我可没有乱散播,我只是让大衍司说第七军在堵阳大败,难敌刘玄德兵锋,只能退回长安以待再战!”
“好手段!”
徐庶牙咬切齿道.
“自大兴兵学建立!”
“阎将在大兴学宫讲过一堂客!”
“在课堂上,他留下一个课题,名为‘甘愿败者,方能得天下’!”
“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至从定陵回来才明白,原来丢弃胜败之分,才能做一个常胜将军,我们要的不是别人口中的胜败,而是一场战争中的既得利益,乃至民心!”
“我带你去大兴学宫看看,你会清楚败在什么地方!”
庞统俯首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