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
进入长安城.
宽阔无比的大道,足矣六匹战马同时驰骋,两侧还开辟出了商贩专用的门店.
贩夫走卒在两侧叫卖.
路上行人匆匆,穿翟更多,更有带着翡翠玉冠的国子学博士在一些茶楼中高谈阔论天下大势,出口:便是锦绣文章.
那种…未来属我,意气风发,信而有征的姿态着实让徐庶震惊.
“文气太盛!”
徐庶眼中满是感叹道.
庞统眼中满是肆意的风采,自信笑道:“长安,可是天下一百七十万学子所望之地,无数州郡的高学无不是想要考入国子学!”
“一百七十万”
徐庶眼眸中满是震惊.
庞统顿时驻足,自信道:“今年下半年最终统计,已经破入一百七十万了,童生,少学,大学,高学,两年一升便是八年时光,八年后若是不能考入国子学可以选择去授学,也可以选择继续复读,这便是兴学宫!”
进入北凉府所在街道.
这里的行人少了许多,更多的是学子传出的朗朗书声.
庞统在一座高六层的木楼前驻足,眺望道:“这里是北凉学宫,收藏了无数孤本,百姓和学子都可以凭借个人身份文牒去借阅购买,这是寻常学子常来的地方!”
“孤本吗”
徐庶嗤笑道:“以钱财贩卖学识,一百七十万学子几人可能买得起书籍,一张纸可就贵若千金啊,尤其是你们大兴商会出来的纸张,虽然白洁无暇瑕,可是贵的连士族都不想购买!”
“呵!”
庞统摇了摇头,大笑道:“你可能不知道,一张纸的造价还没有一钱,一本书售价也不过才五十枚五铢钱,我们这里的价钱与南地的价钱可不同,但凡在阎将统御的地方,价格都一模一样,谁敢搅乱市场便是重罚,除非难以保存的海鱼,运送到长安这些地方才会出现价钱增长,而且要提前去大兴商会报备!”
“我............!”
徐庶傻眼了,无法言语什么.
谁能想到,阎川治下的地方,竟然与南地售价不同.
庞统朝前方走着,解释道:“不只是这些东西,只要是从大兴商会出来的货物,我们的售价就是...比你们的便宜,这是商业!”
二人行了不过五百步.
徐庶在府门前驻足,眺望着上方的匾额,听着府中的笑语,复杂道:“北凉府!”
“嗯!”
庞统颔首道:“这里就是北凉府了,左右是北凉学宫和大兴学宫,国子学不在这里,其实这里的规制是按照侯府来定,礼部数次想要提高规制,可都是被阎将婉拒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
“里面有人”
徐庶侧耳倾听,笑语声极为繁杂.
庞统摸了摸下巴,说道:“马上祭月节了,阎将好像从大兴商会订了不少月饼,今日应该是各部尚书和各军统帅试吃,明天就会发放州郡县乡,还有各大军团的将士手中!”
“这么多”
徐庶眉头狂跳.
“多吗”
庞统摇头淡笑道:“北凉举兵607万,每个月的俸禄军饷都不少,区区月饼不过是朝廷对官吏的抚慰而已,听说户部这次拨出了一千万钱,专门订购月饼,每人一盒,何况产生的税收还要上缴回户部呢,来来往往皆是利啊!”
“有钱!”
徐庶点了点头.
庞统负手而行,解释道:“户部真的很有钱,这些年修民居,铸水利就拨出去好几万万钱,二十一万大军也有几万万钱,可是百姓的生活质量却在提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学宫,医堂,商客店面不断拔起,这就是我们眼中的盛世,你们眼中的权臣统御之地!”
“错了吗”
徐庶眼中满是迷茫.
二人行至大兴学宫.
偌大的门庭,上书四字匾额,激昂飞扬的字体仿佛要斩破弥漫世间的混沌.
“剑意!”
徐庶眸子一凝.
庞统摇了摇头,沉声道:“并非是剑意,而是当年阎将邀请郑师建设大兴学宫,那是郑师带着无数鸿都学子来到了长安,郑师怀着满腔热血,去除世间愚昧的锋锐而下笔,所以你才能看到一往无前的剑意!”
迈入学府.
占地广袤的学邸映入眼球.
徐庶目光所及之地,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最后面是一堵高高的围墙,还有八座打开的学邸之门.
“元直!”
庞统沉声道:“大兴学宫一共有八门学科,兵,法,儒,史,医,数算,奇门,墨学,以后有为吏者,有为将帅者,亦有为商贩者,更有为工匠,医师者,我们能看到的未来,远远比你们能看到的未来而广阔,我想不需要百年100,仅仅十年时间天地大变,玉宇澄清!”
“你兵学出身”
徐庶转头看着庞统.
“不是!”
“当年我横跨几门学科,大兴学宫定你学几门!”
“你可以选修医学,兵学等,只要你完成师长布下题,完了能够进行升学考就行了!”
“想要考入国子学可远远比其他升学考难的多,而且进入国子学就成了博士,有时候还会被国子监征调,负责每年升考题等等...,这个体系远比你要想的复杂,庞大,几乎与治理一个州没什么区别,所以学子们常宫就是...利于在诸夏大地上的一州!”
庞统解释道.
“璀璨盛世!”
徐庶眼中满是落寞.
以前,他在荆州以为就见到了繁荣,见到了未来.
回到颍川才发现,豫州早就将荆州甩在身后,见到盛世一角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在荆州.
在南阳.
他看到的不是未来盛世,而是一片战火,还有疾苦的百姓.
在豫州,在长安,才能窥视未来的一角,才能明白什么叫做盛世天下!“元直!”
“月前我领兵去定陵,其根本原因就不是去打南阳,而是驱虎吞狼!”
“阎将让我顺便考校你的才能,如果过了,你便是兵部第二个侍郎,你已经到了长安,该说的我也说了,天下所有诸侯之所以会败给阎将,曹操,公孙瓒甘愿臣服,仅仅是因为民心!”
“擅御民心不是本事,能做出惠民之事才是本事!”
“南阳豢养出六万兵马,你扪心自问见到了能够开辟盛世的明君吗”
庞统眼中满是拷问,满是问询的说道.
“不知道!”
徐庶心神俱崩.
脑海之中一团浆糊.
庞统拍了拍徐庶的肩膀,沉声道:“八座学邸之门,你可以随意走进去,我在此地等你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不出来,便是你自己放弃了机会,你可以回颍川过你的日子,也可以回南阳继续辅佐刘备,不过日后在相见便是生死之战,阎将可以给很多人机会,但他终究是杀伐果断的雄主,不会以德报怨!”
“踏!”
“踏!”
徐庶扫去眼中茫然,踏步朝兵学府邸之门走去.
以前,他是持剑而击的侠士,纵然学了不少东西也是善军事谋略之人,自然要入兵学看一看!“八座学邸之门!”
“凡俗能见未来!”
庞统眼中满是笑意,低声喃喃自语.
“他就是...徐庶”
卢植,郑玄,蔡邕等人从儒学之门走出.
司马徽捋了捋胡子,淡笑道:“徐福,字元直,当年我在颍川见过此人,颇具慧根,教了一些粗浅东西,,曾经也想过收他为徒,可是那时候锐气太盛,没想到区区数年便成就斐然!”
“老师!”
庞统连忙对着众人一礼.
司马徽点了点头,欣慰道:“不管....
是西域一战,还是此次去定陵,我们都从大衍司和兵部翻看过你的行军记录,你比奉孝用计更险,奉孝从来不会把自己置身于死敌,你日后也要小心啊!”
“是!”
庞统恭敬道.
卢植拍了拍庞统的肩膀,淡笑道:“进去喝喝茶,徐庶短时间内出不来,想要收服这种有剑骨的名士确实很难,不过阎将早已排布好一切,你照做出不了大问题!”
“是!”
庞统微微一礼.
跟着几人进入儒学学邸.
而此时.
徐庶迈过兵学之门.
兵学学邸才彻底展现在他的面前.
率先入眼的便是一座校场,远处还有模拟出的一片战场,甲胄,兵戈,军营全部排列在战场边缘.
“学长!”
两名学子见徐庶青衣入府,连忙山前问候道.
徐庶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并非兵学学子,只是进来参观一下!”
一个学子疑惑道:“除了........考入国子学的学长与兵部官吏,没有人能穿着便衣进入大兴学宫!”
“额!”
徐庶嘴角一抽道:“庞统带我来的!”
“士元学长”
另外一个学子惊讶道:“那先生随意参观,不过模拟战场的地方别去,今天好像是甲字班在那里进行模拟战场,到时候箭矢伤人,先生还是小心为好!”
“嗯!”
徐庶点了点头.
似乎,兵学并非他所想一般.
之前他还以为,兵学只是学习一些骑射,熟读兵书,没想到还会景象模拟战争.
学子问道:“先生想去什么地方参观,我可以在前方领路!”
.........徐庶眉头微微一皱,疑惑道:“兵学学邸占地有多少,学子有多少,你们难道不用读书吗”
“呵呵!”
学子淡笑道:“先生不会是初来大汉吧,世人都清楚大兴学宫占地过百亩,其中兵学占地最为广袤,皆因为阎将下令扩充了模拟战场,阎将说纸上谈兵,哪及得上实战,所以才有了每月一次的实战模拟!”
“原来如此!”
徐庶若有所思道.
学子再度说道:“长安的大兴学宫兵学有三千学子,我们是犯了错误,所以才被老师罚在此地清扫学邸!”
“什么错”
徐庶饶有意思的问道.
学子摸了摸下巴,说道:“今天课堂上,老师讲述庄子说剑,问我们以何为剑,我和李虎都说以铁为剑,被老师训斥了!”
徐庶笑道:“庄子不是说过,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
“哈哈!”
“先生也错了,当罚啊!”
“老师说了,天子以疆域为剑,疆域失则君主崩,诸侯以百姓为剑,民心失则诸侯薨,,庶人以律法为剑,律法散失便人败,而我们可都是要做将帅的人,自然是以将士为剑,军心不凝则战败而亡!”
学子言语间满是磨剑欲出的锐气.
“说剑!”
徐庶整个人怔在原地.
学子看了眼日晷,躬身作揖道:“先生,时间到了,我和李虎要去听课了!”
“你是谁”
徐庶转头问道.
学子眼中满是戏谑道:“元直先生,在下曹昂,你难道真的听不出来说剑什么意思吗”
曹昂与李虎离去.
独留徐庶一个人在臆想.
近一个时辰的思索,徐庶喃喃自语道:“说剑,说剑,庄子与赵文王之论,剑不过各类人士心中的权柄,说剑不过是权柄之论,这就是阎川心中的权柄吗”
“徐元直!”
庞统提着一个小茶壶,抿了口茶水,依靠在兵学府邸门前,淡淡道:“一个时辰了,你若是还不出来,那我就先要去北凉府吃月饼了!”
徐庶转头看着庞统,问道:“你的权柄是什么”
“权柄”
庞统探手虚握,桀骜道:“什么叫权柄,曹昂刚给你说的是剑,诸夏之剑,百姓之剑,凡俗之剑,亦是将士手中统帅之剑,我们执剑能开疆拓土,可若是他们执剑方能所向无敌,那篇说剑是阎将给所有大兴学宫写的一篇警语,是让所有学子给自己做出警醒,千万不要分错了主次!”
徐庶猛然抬头说道:“我终于明白什么意思了!”
“那走吧!”
庞统转身朝着大兴学宫外面走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