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奶奶从不准我娘看大夫,说大夫是男的。”
“那你怎么不找队长?”
“我……,我爷爷奶奶不怕队长,还说这是家务事,可是我知道他们怕三叔公,我觉得他们应该也怕正国堂叔。”
田静看向身边靠近的人,“正哥,去吗?”
“你什么打算?”
“当然要帮忙了,事情是因为我而起,我想去看看,是不是甩脸子给我看的。”
“她敢!”
李正国的声音冰冷,“大麦,你去喊杨大夫,我们随后就到。”
“好。”
大麦跑走了,两个人回堂屋对李母说了声,就拿着外套要去李大伯家。
“正国,甜甜。”
李母叫住儿子儿媳。
“娘?”
“婆婆?”
“敏敏与田家相看,这边的牵线人是大麦奶奶。”
田静挑了挑眉,“婆婆的意思是,怀疑大伯娘故意选的田家?”
“是,我是这么怀疑的,她的心够狠,要不是你们的爹护着我,我在她手中不知道要吃多少亏,这也是我们早早分家,分到村尾远离他们的主要原因。”
“我懂了,婆婆放心吧。”
田静和李正国到李大伯家时,李大伯家正在僵持着。
因为李大伯娘不准杨大夫去看大儿媳。
要不是大麦可怜巴巴地拽着他,杨大夫早就掉头走了。
“唉~”田静大声地叹口气,引来院里吵闹人的注意。
“女人何必难为女人呢?哪个做婆婆的,不是从儿媳熬过来的,何必呢?你也有闺女,要是你闺女在婆家遭遇这些,你的心,疼不疼?”
“都说人心是肉长的,但我却认为,是不是肉长的心,只有她本人知道。”
“你是谁?”李大伯娘脸色不好看,田静居然指桑骂槐?
“我是谁?”
田静挑眉,“李大伯娘既然老糊涂了,就把管家权卸下来吧。家和万事兴,家中存下来的那点福气,都被你糊里糊涂地给吵没了,大麦,带杨大夫去看你娘。”
“不准。”李大伯娘仍然阻拦。
“大麦,勇敢点,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左右都是死,不如痛快点。”
大麦含着泪点头,用力推开李大伯娘,“奶奶,我恨你,我爹没男娃,都是你作的,我恨你!”
李大伯娘被这么一推,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摔倒,田静一个闪身,拉起了她。
“大麦,你这么做,会从有理变无理的,要有技巧地推,她可是长辈,除非你能经得起以后的指指点点。”
“嗯,我知道了,杨大夫,我们快去看我娘。”
李大伯娘被田静捏住了胳膊,没法再阻拦,只能看着杨大夫进了偏屋。
田静松开李大伯娘,打量着这个院子。
半石块半土坯的房,同样是三间正屋,两间偏屋。
“啧啧啧,”田静咂着嘴,“一个家,没了规矩,难怪变得乌烟瘴气的。”
“你有规矩,你有规矩你到我家来挑拨我的孙女这么对待我?”
李大伯娘的反驳,叫田静摇头,“李大伯娘,现在是新社会,伟大的领导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你在家中独揽大权可以,你给儿子儿媳孙子辈立规矩也可以,但是,你的规矩呢?”
“你一个毫无规矩可言的村妇,居然还想给晚辈立规矩,呵呵呵,李家老祖宗都能被你气活了。”
“田静。”李大伯开口了,“你的规矩呢?”
“我的规矩?”
田静转头看向一直坐在堂屋门口不说话的老头,“在进入李正国的李家后,我,就是规矩。”
见李大伯和李大伯娘因为她这句嚣张的话,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想发火的模样。
田静讥讽,“不服是吗?不服,也必须服,因为武力,因为能力,因为强压。”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还真的适合做李家妇呢,因为我,就会使用强压。
“一个普通村妇,都能用她自己设定的规矩,当做她一家人的规矩,我,一个要武力有武力,要能力有能力,要技术有技术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李正国家的规矩?”
“既然你们想讲规矩,那我就来给你们讲讲规矩,养儿防老是自古流传的,跟着大儿养老,也是自古流传的,婆婆压迫儿媳,也是自古流传的。”
“可是,我就没看到过,谁家大儿住偏屋的。”
“东屋住长辈,西屋住大儿,这是所有人的习惯,没想到李大伯家的习惯,居然这么的与众不同。”
“偏屋一间住一家四口吗?偏屋旁边是什么?厨房吧?这个偏屋,不会就是原本的厨房隔断开的吧?李大伯,李荣国是你亲娃吗?”
“李大伯,你认得我,也知道我的名字,李大伯娘居然还问我是谁?要是不认识我,难道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李大伯娘也不认识吗?”
不给李大伯说话的机会,田静转脸问李大伯娘。
“据说,李敏的亲事,是大伯娘牵的线,是想叫没有心眼的李敏,在与你非常像的田老太手底下受磋磨?还是相中了我原来的窝囊?如同你大儿大儿媳一样的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的窝囊?”
“后悔了吧?后悔把我弄进李正国的李家了吧?后悔李正国的李家起来了吧?”
“后悔了,你要是能咬牙坚持到底,我还能送你‘佩服’两个字,可又借着你大儿搭上李正国做什么?”
“搭上就搭上,我们没意见,也给换了苗,可我给大麦一点红糖,大麦有孝心,给她娘喝点红糖水,就遭了毒打,你,这是在甩脸子给我看吗?”
“大夫请到家门口了,你不给进,是想趁机折磨死流产的大儿媳,然后源头嫁祸在我头上吗?”
“我告诉你,李大伯娘,你换一个理由,你晚两天弄死你的大儿媳,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我还能给你放鞭炮庆贺。”
“可是,你因为我送的红糖推人,推出了问题了,你不但不闻不问,你还阻止大麦找大夫,这是在给我甩脸子。”
“杨大夫是李正国叫大麦去喊的,大麦应该说过吧?你是在甩我们夫妻俩的脸子。”
“我的脸,任何人,就是李家祖宗来,都不准甩,敢甩我脸子,我撕掉她一层又一层的脸皮。”
田静身上的气势陡然一放。
李大伯娘连连后退十多步,才稳住身体。
坐着的李大伯也觉得身上如压了千斤重一般。
他内心无比震惊,田静的武力,真的不是虚名,田静的嘴皮子,同样不是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