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有了根基的理想国
别说是夏亚。
阿尔托莉雅的转变，令整个神圣不列颠王国都有些猝不及防。
当不再满足于“虚假理想”的她，选择放下自己的身段，亲手触摸这个世界的真实之后——
“王，军队的训练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看着那些躺在周围的土地上，东倒西歪，一点人样都看不出来的士兵。
作为军队最高统帅的鲍斯，欲哭无泪。
他不知道阿尔托莉雅究竟是哪来的兴致，想要与这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新兵们比划比划。
他只知道，如果这些新兵蛋子们继续被阿尔托莉雅这么打击下去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对之前做出的一切努力产生怀疑，进而怀疑自己的存在究竟有没有意义。
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但阿尔托莉雅却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没事，他们已经很努力了。”
“是我太强了，不用责备他们。”
阿尔托莉雅十分淡然的说道。
如果这句话是从其他人嘴中说出来的话，未免就有些装模作样的嫌疑。
但是，当阿尔托莉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人会质疑它的真实。
她只是实话实说。
而与此同时，令阿尔托莉雅没有想到的是。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实话实说，却是让那些提前躲远的老兵们，默默松了一口气。
“是啊，并非我们不努力。”
“而是因为王太强了。”
“是我们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强大。”
在这么强大的王面前，他们又何必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理负担呢？
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
这些老兵们的心态转变，并非个例。
事实上，在这之前，整个神圣不列颠王国一直都处于一种高负荷的运转之中。
而这种“高负～．荷”的起因，则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王。
身为王的阿尔托莉雅是榜样，一直引领着国家前进的方向。
而作为她的臣民，在这样一个王者的带领下，这些生活在王国内部的人们，也几乎是不敢犯任何错误。
他们的神经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不敢有任何的疏忽与懈怠，生怕辜负了完美的王对他们的期待。
——在这一点上，包括摩根这个阿尔托莉雅的亲姐姐，也是同样的情况。
没办法，与阿尔托莉雅相处所产生的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能够和圣人待在一起而不会感到任何压力的，只有另外一个圣人。
但问题在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俗人”啊。
他们可无法向阿尔托莉雅那样，直接舍弃【自我】，长时间维持【超我】的理想状态。
他们有自己的诉求与个性——虽然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些诉求与个性的表现都是人类的劣根性。
但是，话又说回来。
“所谓的人类，不就是这样丑陋的一种生物嘛？”
直到这一刻，阿尔托莉雅才真正理解梅林为什么会这样评价人类。
更理解了，明明是这么丑陋的人类，梅林为何还会以一种喜悦的心情，期待着他们的最终结局。
“因为啊。”
“这种【丑陋】，才是真正的人间。”
……
王的选择，与国家的前途紧密相关。
而当王做出改变的时候，国家自然也会做出相应的改变。
当站在理想中的阿尔托莉雅，选择迈步走进现实的时候。
这座一直漂浮在云端的理想国，也终于落到了大地上，有了真正的“根基”。
王国内，那原本是紧绷着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不过，当然了。
这种转变，也有利有弊。
伴随着精神上的放松，整个国家的生产效率也有了一个小幅度的下降。
从总体上看，只有原先百分之七十的程度。
而与此同时，更重要的一点还在于。
或许是阿尔托莉雅前后反差太过巨大的缘故。
有些胆大包天的人，竟然敢和阿尔托莉雅开玩笑了。
“王，要一起喝杯酒嘛?”
“滚！”
“好嘞——”
这个酒鬼，是真正“滚”着离开的。
而当有旁人以此嘲笑他的时候，他还会大声反驳，说他这是在“遵王命”。
为此，摩根让人抽了他十鞭，又紧急颁布了一大堆的新的法律，这才让闲着没事干的懒汉惰妇们不会乱嚼舌根，败坏王的名声。
但说实话，阿尔托莉雅其实是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王的威严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诋毁而有任何的损毁。
甚至，就算全世界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只要她自己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只是，话又说回来。
已经做出了这么多改变的她……真的找到【自我】了吗？
……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又是阿尔托莉雅与夏亚之间的悄悄话。
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向夏亚将过去的故事。
而是与他一起，回忆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旅程。
“｀ 〃或许转变是有效的。”
“我已经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感觉。”
是的，阿尔托莉雅并不否认。
与原先相比，现在的她的确是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受。
与士兵们的战斗，与牧民们的交流，甚至是再亲手接生一头小马驹……
这些经历，让阿尔托莉雅多少回忆起一些欢快的时光。
但与此同时，阿尔托莉雅更想说。
这样简单的欢快，却根本无法满足她的灵魂，让她享(好诺好)受到真正的愉悦。
说白了，现在的她，已经真正成长了。
她不再满足于这种粗浅的娱乐活动，而在追求一些更加高级的趣味。
可是，这种“高级的趣味”，又究竟是什么呢？
关于这个问题，阿尔托莉雅不知道，夏亚也不知道。
但一个在夜晚登门的不速之客，却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小蜥蜴。”
“拿起你的武器则。”
这是一个忽然出现在阿尔托莉雅身边的身影，如同真正的鬼魅。
他的身形被黑色的迷雾笼罩，根本分辨不出真正的面貌与性别。
可凭借着对自迦老婆的熟悉，哪怕目标仅仅只是一个黑色的剪影，夏亚也能一眼认出了这个不速之客的真正身份。
“小心。”
他在阿尔托莉雅的心中小声提醒道：
“这是来寻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