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愤恨是在说假话,我恨不得冲上前一铜钉扎进赵无天的咽喉,让他血溅当场,可后面的人和他身边的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儿。
对了,齐圣不是说他要赵城的消息嘛,怎么没见他的身影。
我思考的时间有些长,使得赵无天身边两人对我有所怀疑,两人在座位下面打手势,我立刻转过头和旁边的陌生人攀谈,眼睛瞅后座那人,他穿着件黑色的雨披,戴着副更大的墨镜,完全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赵无天身边两人估计是怕把赵无天的身份暴露,对我倒是没采取什么措施。
赵城被推出来,身体下半部分空空的,薄被和褥子贴在一起。赵叶两眼发红,主刀医生汗流浃背地解释赵城面对的情况紧急,不切断赵城的双腿只能是具尸体。
记者堵满了医院门口,赵叶把赵城推送到重症监护室,向一众记者说会彻查到底,让犯法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殊不知“恶人”就在她背后的座椅上坐着。
大部分人的目光被赵叶和记者吸引,赵无天趁机起身快步走到赵城的病房,两个随行人守在门口。
今天是抓住赵无天的大好机会,我把钢钉夹在指缝中间,假装凑热闹钻到人群,实则离赵城的病房更近了些。
“赵无天不止带了两个人。”身后那人擦着我的背后走过说道。
我想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已经走出五六米远,拐角转向从我的视野消失。
他暂时应该不是仇人。我分散一部分注意力在医院的病患身上,一些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戴着口罩,穿着病服穿梭在人群里,眼睛向各处瞟。
抓住赵无天无望,我穿过人群朝着那人走过的位置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间杂物间,门口堆放着用过的医药箱,门半掩着。
我推开门走进去,他坐在一把破椅子上背对着我,手里提着个塑封袋儿,袋子里整齐放着a4纸。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他转过身来,把帽子和墨镜摘下,一张俊美的脸,白白净净却不柔美,微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儿的感觉。
他上下打量我一遍,“我想看看你有什么魅力。”
我有什么魅力,这和你提醒我没有直接的关系吧?
“额,感谢你刚才的提醒,我是宫一。”我上前两步和他拉近距离伸出右手。
他伸出手和我相握,“苏白。”
赵无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走,我和他闲谈了两句告别。
“等一下”苏白把塑封袋儿给我,“里面的东西对你有价值,她应该喜欢这样。”
他是谁?喜欢给我有价值的资料?未等到我问,苏白先我一步走出了杂物间,眨眼功夫消失医院,我的身边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管他呢!眼前的事是最当紧的。我走出杂物间,赵无天正好从赵城的房间出来到外面,两个随行人打开车门,赵无天钻到车里。
我快步走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左脚迈上车子,后面医院传出刺耳的惊呼。
我转头朝后看,隐藏在病患里的赵家下人冲破喧嚣的人群划出一道走廊,来不及换下手术服的主刀医生和赵叶推着赵城躺着的病床朝手术室里狂奔。
我眯起眼睛穿过众人看赵城,他仅剩的上身颤抖,胸膛剧烈起伏,咽喉像是吞服了毒药,化成块儿的内脏往上翻滚要从嘴里喷出来。
作为市内赫赫有名的赵家公子,赵城所在的重症监护室绝对不会出现两人及以上,那么他现在的样子是——赵无天干的!
虎毒不食子,赵无天是怎么对赵城下的去手的?
“兄弟你到底走不走,我还有其他客人要拉呢!”出租车司机冲我不满地说道。
我拉回思绪,赵无天的车子早就淹没在蚂蚁般的车流里。我向他说了声抱歉回到医院里。
赵城事出突然,赵叶不再理会围在门口的记者,让手下的人把赵城的手术室团团围住,除她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半步。
她对赵城的保护也利于我的监视,我转动脖颈看附近的人,记者里一个女子的身影很熟悉,是远郊指挥手下散播消息的女子,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赵城的这场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避免被怀疑,中间我出去了几趟,最后一趟回来,主刀医生和医护把赵城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雪白的被子将整个人盖住。
记者手里的相机闪光灯不停地闪,照在被子上混合呈银色,赵叶眼睛发红,瞬间老了好多。
主刀医生把赵城往太平间送,赵叶走到下人面前发号施令,“你们都回去,我想陪陪小城。”
赵家下人服从赵叶的命令,顺带带走了大部分的记者。
太平间在医院的背阴面,正对的走廊冷风习习,有为保存尸体的制冷设备吹出的冷风,也有死人死后带来的阴风。
人活着的时候分个三六九等,职位高低,死了都是冰冷的尸体,赵城的尸体靠近门,赵叶进去,颤抖着掀开赵城头上的被子,放声大哭,撕心裂肺,沙哑!
她哭得累了,靠在床腿儿上,眼睛发白,就像是要跟着走一样。
“是你把他推到赵无天的屠刀下面,你有资格哭?”我从外面走进去,关上房门。
赵叶先是一愣,看了眼我背后的门呵呵一笑,“你都看到了?”
我说是,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是找我报仇的了!”她用的不是问句,和在府门怕死前判若两人。
“不,我是来找你合作的。”我挪动身体从门前移动到一侧表明诚意,“在我们这个还存在重男轻女思想的地方,赵无天能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他更不会在乎一个女儿的生死。”
“合作。”赵叶哭中带笑,阴暗的房间,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屑一顾,扣住床沿站起来,“合作什么,杀死赵无天?你以为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呵呵,年轻自负的家伙。”她老气横秋地说,“你半死不活的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你算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