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仓仔就像是正在采摘悉心培养的果实的农夫一般,满心的喜悦,这是难以言喻的快感,他是个吃尽别人恐惧而茁壮的人。
陈宗翰张开了眼,眼底的却不是仓仔所希望见到的恐惧,而是无以名状的悲哀,淡淡的却深切,而他的悲哀究竟是为了谁?
是仓仔?
是自己?
是朱士强?
还是?
陈宗翰的心扉裂了开来,他已经厌倦了被别人给操控的命运,深深的厌倦。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他依旧无力,无力与这个大环境宣战,不过他却非人,这股因无力而产生的悲哀,似乎让魔主的魂魄更加的贴近陈宗翰的灵魂,也许在非常遥远以前,魔主也曾经无力过,陈宗翰仿佛见到了一个画面。
魔主飘逸的长发随风飞舞,无言的望着苍空,欲哭无泪,只因泪已干。
从那时起他就不再相信命运,不相信天意,他只信任自己与手中的剑,天上的阳光开始远离他,和平与希望不再祈求,改走一条满布鲜血与危险的不归路。
弃天成魔,原来如此,陈宗翰恍然大悟。
这股悲伤为的是过去的自己,为的是被世事压得喘不过去而忘了自己的众生,为的是无力回天的可怜人。
在这红尘俗世有几人能够超脱,大家都在苦苦挣扎。
仓仔看着陈宗翰的眼睛,心里一股气涌上心头,挥拳就往陈宗翰的脸砸去,一拳让陈宗翰歪过了头。
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痛觉有些迷蒙,就好像远远的看着般,又仿佛是看着电视里的某种发生。
第二拳是肚子,身体反射般的揪了起来,其实还好,没有很痛,比起朱士强,这不过是搔搔痒。
想到了朱士强,看着他像尸体般的倒在地上,陈宗翰心里有些来气。
就是这些人,竟然敢随意的伤害我的朋友,自以为永远不会受到处罚而活着,他们的存在严重的威胁到了自己身边的人,也许……
第三拳是正拳,瞄着陈宗翰的鼻子,被打中的话可不好受,所以陈宗翰并不想挨这一拳。
他开始回忆起他在血色空间里时的动作与习惯,那种利落写意的身法,虽然说自己现在无法完全跟上那种动作,但对付几个混混应该也足够了。
陈宗翰的身法是一种习惯,一种经过无数战斗所矫正,不断磨练所催生,即使陈宗翰只能感受到它的万分之一,却也不是一个街头混混所能比拟。
仓仔对于这一个十拿九稳的一拳突然落空,打到自己手下身上感到十分的不解,而被打的一方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架住的人到底是何时消失的,摸不着头绪。
陈宗翰站定,双手轻松平举,摆开很普通的拳击架式,这不过是他看漫画看过的。
一名平头大汉为此感到好笑,难不成这一个小子还要一个人打他们全部,难不成他以为他是李小龙还是叶问?能够一个打十个。
可惜很快的他就笑不出来,因为他的脸正和水泥路做零距离的亲密接触,粗壮的手臂带起硕大的拳头,为了怕一拳打死对方他甚至还留了点力,但陈宗翰双手松开,一上一下托住他的手臂,顺着他的力量把他给摔了出去。
现在所有人收起玩笑的心态,他们开始认为对方应该是学过什么柔道、跆拳道之类的功夫,没有人喜欢挨拳头,所以大家开始认真的围住陈宗翰,不给他施展的空间。
在血色空间里他最大的倚仗是幽泉,那把剑完全是是他的身体一部分。
而陈宗翰完全没有用拳头对敌的经验,陈宗翰现在倚靠着的是身体里属于魔主的习惯,但只是倚靠着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似乎有些不智。
陈宗翰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很自然的,想起了全宗说过的杀意,陈宗翰不懂得打架,但他也许十分熟悉着杀人,至少魔主很熟。
对方三个人同时挥着拳,陈宗翰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贫弱,实力也实在是太过不稳定,不然也不会打不赢几个地痞流氓,低头闪过拳头,对着一名大汉的腹部就是一拳,而对方则立马的瘫软了下去。
如果刚刚对方只是收起开玩笑的心态,现在就是开始十分认真的把陈宗翰看作敌手,他们几个在街头上混的,哪个会没有几分身手,生存不易,在黑道生存更加不易。
有人开始从自己身上掏出了把小刀、蝴蝶刀、皮带刀,朱士强已经被人遗忘,所有人都全神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手上的恐怖威力竟然能够直接撂倒一个人。
一开始陈宗翰的身手显得十分的生疏,他开始沈进无相的意境,和每次进入血色空间时不同,不是失去意识一般的沉睡,而更像是观照般,心如止水,意图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是一种属于武者的状态,如果肖素子在这,她会大大的吃惊于陈宗翰的变化。
轻松的躲过一个侧击,跨出一个马步,单掌轰出,像是炸弹爆炸一般,竟把一个人直直轰飞,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吓的所有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