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间,十天过去。
琅嬛玉洞!
王语嫣住的香闺,她正调息运气,习练内功。
听了赵无羡的话,再想到王夫人前后态度的巨大变化后,她不禁有所触动。
君子自强,女子亦然?
“表哥只谈武学,讲国家大事,我要是能打败他,他会不会清醒一些呢?”
王语嫣心想。
所以,这几日她开始专心练功。
幽草急奔而入,慌张道:“小姐,不……不好啦!”
王语嫣缓缓吐气,收功睁眼,道:“慌什么?”
幽草道:“赵,赵公子……”
她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一下,才道:“赵公子走了!”
“嗯?”
王语嫣一怔。
她有几分恍惚。
走了?
她连忙起身,莲足轻点,飘出香闺,起落间经过石洞书架,眨眼来到了密室。
密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唯有四面石壁,留下一个个拳洞。
一开始的拳洞四周,还有裂纹。
越往后,拳洞越光滑,有的深可没肩。
足见其内力精深,力透石壁,化石为粉。
王语嫣余光落处,石桌上有一封书信。
她连忙拿起,打开书信。
有三页纸。
第一页!
“十日已过,多谢王姑娘救命之恩,收留之情,无羡走矣,勿念勿思!”
“十天了?”
王语嫣呆了一下。
这么快么?
有一个目标以后,她不似以前那么无聊、烦闷,每日有事可做,反而感觉时间好快。
她再看一眼最后那四个字,冷哼一声,心道:“臭坏人,谁会念你,思你?你的解药呢?”
她看第二页。
“抱歉,你上当了,十日丧命丹是我编的,它应该叫【先天丹】,所以没有解药哦!”
先天丹?
王语嫣不显意外,她轻哼一声,心道:“我早料到你在骗我啦,坏人!”
她这几日空闲时,翻了不少的丹书、医术,都未找到什么【十日丧命丹】。
她又反复以内力探查周身,从未有不适之处。
隐约已有怀疑。
她看第三页。
面颊蓦然变红,啐了一声,把它扔在桌上。
原来纸上,是一幅炭笔勾勒的素描画。
若是一般的素描画,王语嫣自然不会脸红。
偏偏是赵无羡救她时。
两人旋舞相抱的一幕。
本已淡却的记忆,又清晰的浮上心头。
王语嫣心慌慌的,瞄了一眼素描画,她和赵无羡的音容相貌,栩栩如生。
她自己也擅长作画,却是工笔画,这种质感十足的写实素描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犹豫了一下,又把画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画的旁白,还有一句苏轼的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王语嫣只觉耳朵滚烫,呸一声,心道:“你这坏人,总欺负我,谁跟你共婵娟?”
“小姐,赵公子真走了么?”幽草进来道。
王语嫣吓一跳,连忙把信收好,回头板着脸儿,道:“他走了,以后再不许提他!”
苏州府!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赵无羡走在街上,找到自己之前住的那家客栈。
黎明前。
他趁着夜色,离开了曼陀山庄,这十日中,他每日服下一枚先天丹来练拳。
如今,他已经是后天胎息境,并贯通了任督二脉,能从天地间汲取吸收元气。
任督二脉是后天返先天的必经之路,只要打通,相当于半只脚踏入先天门槛。
这是内力上的积淀。
只要修习一门尚可的武学,经年日久打磨,内练己身,都有机会走到这一步。
但后半只脚,却要看个人机缘、悟性和造化,属于意境上的提升。
这个意境,也就是在武学上,有了自己的领悟,然后走出自己的道路来。
譬如练剑之人的剑意,练拳之人的拳意。
不管什么武学,有了意境加持,威力都会倍增。
这种时候,蜗居苦练,就不如到江湖中走一遭。
“究竟是谁,想要杀我?”
赵无羡眼眸深邃,走进客栈。
“客官……”
客栈小厮正要招呼,抬眼一下,吓得往后退两步,惊呼道:“啊!赵,赵公子?”
“怎么?”
赵无羡看他一眼。
小厮脸色煞白,道:“你,你不是坠湖死了吗?”
“福大命大,还没死成,我的东西,你们不会都扔了吧?”赵无羡问道。
这时。
掌柜的听到动静出来,看见赵无羡,也吃了一惊。
不过,掌柜的见识,终究比小厮强。
他拱手道:“赵公子,客人的东西,小店自然不会随意扔掉。”
“只是,你的东西,确已不在店内!”
“嗯?”
掌柜的道:“七日前,由你的家人带走了。”
“我的家人?”
赵无羡挑眉,道:“可有名姓?”
掌柜的道:“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自称赵府管家的人,跟他一起的还有府衙的顾衙司,城里的陆庄主,他两人担保,小店才让赵管家取了东西去。”
赵无羡留在店里的,只是几本书籍,几套换洗衣物,并没有什么珍贵值钱。
他来这儿,却是要看看,想害自己的人,是否会留下些线索和蛛丝马迹。
“陆……”
赵无羡微微眯眼,家里的大夫人,便是苏州陆家人氏,她平时就不太待见他。
莫非是她?
顾家和陆家,都是苏州城里的大姓,本地的望族。
州府里的官员,想在苏州做点事儿,要先和这些大姓家族商议,取得他们支持。
湖面绿波间,画舫里莺莺燕燕,歌舞升平。
“顾兄,前几日,多亏你上下打点,今日陆某在此设宴招待,定要吃好,喝好!”
“陆兄客气了,你我两家,同进同退,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酒过三巡。
顾衙司喝得有些多了,难免口不择言。
他好奇道:“陆兄,那赵无羡就是考上举人,也继承不了家业,你为何非要……”
“哎!顾兄,慎言!”
陆庄主提醒一声,屏退左右歌女、舞女,低声道:“实不相瞒,我那表妹生的儿子,是我陆家的种,赵世继似乎有所察觉,我们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啊?”
顾衙司吃惊,皱眉道:“赵世继怎么说也是皇室宗族,你这……”
“嘿,什么皇室宗族,天下姓赵的多了去,同宗不同脉,早就生分了。”
陆庄主狡猾的笑着。
“陆庄主好算计!”
忽的一个声音,却让陆庄主、顾衙司面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