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自永猛地抬头，徒然瞪大眼珠子。
他向乾皇问这一嘴，完全是因为他担心狼族刁难他，提出割地这种无法接受的要求时，从而造成没有达成和平协议，他在提前告诉乾皇，非他之过，望轻处。
换句话说，他只是在找一个退路罢了。
到时候，万一没有达成和平条约，乾皇能对他从宽处理。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在议和中割让土地。
结果。
万万没想到。
皇帝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漠北铁岭可议！
还真割地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土地，国之根本。
一个王朝沦落到割地这个地步，那是妥妥要钉在耻辱柱的。
大乾建国以来，何曾有过割地这一说的？
如果说和亲，纳贡，赔偿，已经是丧权辱国的耻辱。
那么割地，就是彻彻底底的卖国贼了。
无可辨别，铁一般的事实。
这一时间，他有些害怕。
他怕后世的口诛笔伐，他怕遗臭万年，他怕死后被人挖出来鞭尸。
他怕列祖列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掐死他。
但他最怕的，还是死亡。
所以，黄自永只是糯动了一下嘴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同样。
姜歌也惊得无以复加。
他以为投降赔偿已经是皇帝老儿的底线。
结果。
他再次高估了自己的皇帝老儿。
直到此时此刻。
他才看清楚，皇帝老儿不但冷血无情，而且已经毫无底线。
不！
皇帝老儿有底线。
那条底线就是，为了保住皇帝宝座，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什么股肱朝臣，什么黎民百姓，什么道德人寰，全然微不足道。
甚至是亲儿子，亲妹妹，为了帝位，都可以舍弃。
相比较而言，上面都不值一提。
皇帝老儿连大乾的领土都可以不要，连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都不怕。
可想而知，其迷恋帝位的程度，有多么疯狂。
真真真让姜歌大开眼界。
………
………
姜歌关掉悬空宝镜，没有再看下去。
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后，他哂笑连连。
当初被皇帝老儿遗弃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非常懊恼。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父亲，怎么能如此绝情，狠心，冷漠地对待自己的亲儿子？
现在，他终于找到原因了。
让他感觉浑身一轻，心头积压着的痛苦，也慢慢消散了许多。
他没有继续牵绊这些，再次投入修炼当中。
三天后。
【检测到乾皇圣旨来临，你有以下两个选择】
【一，接过接旨，接受乾皇册封，你可获得功法秘典：真气引】
【二，撕碎圣旨，拒绝授封，你可获得玄元丹一瓶】
姜歌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个。
手中凭空一瓶丹药，他直接放到袖口中。
正在这时。
“少主，大乾皇帝油派人来宣旨了。”
门外，罗艺的声音传来。
“把圣旨撕碎，告诉那个宣旨太监，让他把圣旨带回去，如果乾皇把那封圣旨吞下去，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次姜歌没有置之不理，而是心中一动，冷笑着说道。
“明白！”
罗艺应声道。
“对了，事后，顺便让全城百姓都知道这件事。”
姜歌回头笑了笑，又嘱咐了一句。
………
………
厅堂。
“北荒护城府所有人，快快出来接旨吧。”宣旨太监一进来，就笑意盈盈道。
但周围的护卫，却一动不动，似乎都把他所说的圣旨，当成了废话。
罗艺也笑而不语，冷冷地盯着他。
宣旨太监笑容凝固了，脸色有些难看。
“咳……罗将军，还不跪下接旨。”
“你让我跪下？”
罗艺冷笑着问。
“聆听圣意，就该俯首帖耳，罗将军莫要多心。”
宣旨太监眼皮跳了跳，但也不敢发作。
北荒军威武霸气，一举歼灭狼族三十万大军，光这份威势，就不是他能颐使气指的。
何况。
这份圣旨是册封旨意。
北荒城的城主，马上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国公了。
他唯有讨好的份，怎么敢像上次那个王公公一样，拿皇权来压罗艺呢？
“如果我不跪呢？”
罗艺就这么盯着宣旨太监，淡淡地道。
“这个……将军，你这不是为难小的嘛！”
宣旨太监艰难地挤出那么一抹笑意，只是笑容有些难看。
“既然话到这个份上，那本将也不为难你。”
罗艺话音未落，伸手虚抓。
宣旨太监手中的圣旨，就这么凭空被他拿在手里。
“将军修为通天，今日又得陛下封赏，真是可喜可贺！”
宣旨太监咽了咽口水，眼中多了几分震惊之色。
明明抓在手里的圣旨，就这样被人拿走，这就是宗师之威吗？
罗艺没说什么，抓在手里的圣旨，看也不看，直接生生把黄绸圣旨撕开两截。
“将军，不可……”
宣旨太监惊骇万分，失声大叫，“撕毁圣旨，这可是死罪啊！”
别说撕毁了，就算圣旨被玷污，一旦被告上朝堂，那也是夷三族的大罪。
撕毁圣旨，在大乾王朝的历史，几乎从未有过，这绝对是破天荒了。
至于为什么是几乎？
那是因为，历史中撕毁圣旨的人，被视为造反，统统都被王师镇压后，诛九族了。
历史中自然也就没有撕圣旨记录。
“死罪吗？”
罗艺嘿嘿一笑，“本将是不是死罪，还未可知，但你如果不把圣旨拿回去呈给乾皇，你就死定了。”
“什么？你……你……你……”宣旨太监被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但撕毁圣旨，还要带回去给皇帝看。
这是对皇权的藐视啊！
“对了，你记得给乾皇带一句话，就说是我家主子说的。”
罗艺把撕毁的圣旨抛回去，“把这封圣旨吞下去，我家主子就会考虑考虑接受乾皇的册封。”
宣旨太监面色发紫，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