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寂静。
刘基等人,强行把朱棣拉到自家阵营里。
陆涯也看出了他们的目的,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帮人无论怎么做,他都无所谓。
刘基看了一眼朱棣,又看了一眼朱标,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李善长说完那一句话后,就一直木着脸。
更多的人,神色变得复杂了。
“咳咳!”就在这时,陆涯干咳两声,说道:“那个,我说两句吧。”
朱重八精神一振。
来了来了。
国师要虐这群酸儒了。
真是令人期待啊。
陆涯背负双手,缓缓走到大殿中间。
四周,围绕着以刘基为代表的浙东籍官员,还有以李善长为代表的淮西籍官员。
他们,均是冷着脸,对陆涯抱有很大的敌意,似乎恨不得此人立刻去死。
刘基淡淡道:
“纵览国师之言,似乎是读了圣学,就会变成废物,读书人读得再多,那也是废物。”
刘基嗤笑一声:
“殊不知,这天下,治国明理之人,哪个不是读书人?哪个是废物?范文正是不是酒囊饭袋?岳鹏举也是读书人,他也是废物不成?”
众人纷纷看向陆涯,心底嗤笑。
陆涯徐徐抬眸,看了刘基一眼。
范文正,乃是北宋时的名相范仲淹。而岳鹏举,则是南宋抗金英雄,岳飞。
很多人只知道岳飞是有名的将领,殊不知,他其实也是儒家子弟,自幼好学《春秋》、《论语》,熟读兵法等。
他们两人,人生都有过跌宕起伏。
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名盛一时,为天下读书人所敬仰。
陆涯丝毫不慌,反喷道:
“你是范文正吗?你是岳鹏举吗?”
陆涯这个反问,令人始料未及。
刘基顿时词穷,显然他永远都及不上范文正,更及不上岳鹏举。
此时,只听陆涯又道:
“可是在这世上,想做范文正,想要做岳鹏举的读书人,却有百十万人,那么敢问,这百十万的读书人在蒙古人践踏中原时,有何作为?”
“蒙古人在的时候,他们敢与之搏斗吗?”
“……”
众人沉默,朱元璋和朱棣显得若有所思。
“你们当真记得岳鹏举的抗金之举吗?”
“……”
“你们知道蒙古人善于骑射,那么,你们知不知道蒙古人作战的弱点?”
“……”
“你们谁知道居庸关(是京北长城上的一个关卡,抵抗蒙古人时,发挥了巨大作用)之外有一条河流,它叫什么,有几丈宽?”
“你们可知道蒙古人的马,与西域之马,和中原之马,有何分别?”
“……”
“怎么,没人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了,因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拿范文正和岳鹏举来自比,不觉得自惭形秽吗?”
“……”
说到这里,陆涯叹息一声,摇摇头道:
“蒙古人来的时候,这天下的读书人啊,高谈阔论的多,以为自己是岳鹏举,还以为自己是范文正,甚至,有人还想当文天祥。”
“可是,这天下的读书人,百十多万,靠着高谈阔论,子曰子曰,却无法伤及蒙古人一根毫毛。”
“蒙古人入主中原后,蒙古丞相伯颜大肆屠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差点让我汉人主体灭族,你们做什么了啊?”
刘基和李善长面色一变。
他们两个,一个刘姓,一个李姓,其实都深受蒙古人的毒害。
陆涯叹息道:
“灾难啊,这都是血淋淋的灾难啊,可面对如此灾祸,百五十万读书人可有一个仗义之人敢挺身而出,拍着自己胸脯说,我虽只是区区读书人,却有制服蒙古人的方法。”
“即便没有,那也无妨,可是有一人敢站出来,说有朝一日,蒙古人到了我面前,我可以将他杀死吗?”
“……”
大家依旧静默着,只是在人群之中,许多人的神色变得复杂了。
赤裸裸的嘲讽啊,可是一时间像是难以找到反驳的话语!
刘基和李善长,也被怼的无话可说。
朱元璋听着陆涯的话,赤裸裸的嘲讽着那些空谈的读书人,心里忍不住叫了一声痛快。
他笑着朝陆涯使眼色。
陆涯倒是不理他,只是深吸了口气,继续问道:“什么是良知?良知这玩意儿,都在你们各自的心中,你们崇敬范文正,崇敬岳鹏举,这就证明了,你们心里有良知。”
“可问题是,你们明明有良知,却对天下的苦难,袖手旁观,空谈圣学经典,这他妈有个鸡毛用。”
“……”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刘基指着陆涯。
陆涯懒得鸟他,继续说自己的:
“你们的圣学,能动蒙古人分毫吗?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心存圣人之道,也不过是废物,无用之人到了临危之时,唯一的用处,不过是一死谢君王而已。”
“文天祥多么壮烈啊,他忠心,宁死不屈,可他也是个悲剧。”
陆涯在这里笑了笑,面上丝毫没有诙谐之色:“若能临危以死而报效君王,这是历代先贤们才有勇气做的事啊。这样的人,正合了圣人之道,更值得天下人的传颂。”
“可是……君王需要忠臣们的血吗?
陆涯突然提出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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