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一阵,凌度起身告辞,木渔挽留了他。
“其实我也有事想请凌将军帮忙。”
凌度当即坐了回去,“木城主请说,只要凌度做得到,定然万死不辞。”
木渔笑笑,“不会很危险,却让人为难,事情是这样……”
她把和凌影的纠葛隐去关键说了出来。
“我有两个朋友,前两年在黄沙城做过乞丐,有次遇到一个重伤的黑衣刺客……”
凌度眉头皱起,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我那两个朋友当时穷得厉害,给这人简单包扎了伤口喂了口水便拿走了这人身上的玉佩和刀,这人当时说让他们一年后去如意坊将玉佩换回去……”
凌度明白了过来,这确实是凌影的事。
当初凌影带人来黄沙城执行秘密任务,中途遇到意外被伏击死伤惨重,虽然最后还是完成了任务,但是人也死绝了,就连凌影也受了重伤,险些回不来。
好不容易拖着受伤身体回到接应点便昏了过去,找来许多大夫都说没救了,最后还是凭着过人的意志力硬是撑了过来,只是身体亏损太严重,比普通人还不如,只能退下来静养了。
这次让凌影来黄沙城,他以为要好好劝导一番,没想到凌影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原来是背后还有这种隐情。
“灾年乱世生存艰难,我那两个朋友弄丢了玉佩,找不回来了,只有那把刀还在,他们想着把东西物归原主。”
凌度听得认真,“然后呢?”
“玉佩丢了,他们心有愧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便问问我该如何补偿才好。”
凌度面上一松,在他看来,除生死尊严外无大事。
当时那两个人也确实是救了凌度,便是有错,也能抵消一部分,何况考虑到当时的情况,有没有错也不好断定。
“那玉佩确实对影叔意义重大,但既然已经弄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把刀还了便是了,想来影叔该不会介意。”
木渔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道,“现在我那两个朋友也算是大商人了,可以出钱补偿一二,或者补偿百倍的玉石……”
凌度摇头,“这些影叔不会收的。”
木渔觉得也是,凌影那样的人,一看就很不在意钱财这些身外物。
“那用伤药做补偿如何?”
凌度犹豫了。
她一看有门,立刻继续说道,“他们和我也是真的心有亏欠,不做些什么心中难安,还请凌将军给我们一个机会。”
“那我尽力劝劝影叔。”
“那就好,我约了凌影正午在酒楼用饭,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
两人下了楼,去见了刚到的凌影,凌影面上微愣,然后就被凌度拉到一旁讲话去了。
片刻后,两人回来了,木渔见凌度冲她点头,知道是事情谈妥了,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事终于算是要结束了。
“木城主,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实我并不怪那两个人,毕竟要不是他们,只怕我早就死了。至于补偿,如果他们愿意,就捐一批伤药赠与我军吧,多少随心。”
多少随心,这是凌度和凌影商量后的结果。
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两人以及木渔的底线是多少,如果他们要多了,反而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感觉,不仅缓和不了关系,还会上木渔心中不满,如果他们要的少,那和不要没什么区别……
所以多少随心就好了,把皮球踢回给木渔,让她做决定,多少他们都接着就是了。
木渔明白了两人的心思,这一餐吃的宾主尽欢。
回去后,她命人准备好一万幅伤药送去凌度军中,算是“多少随心”。
价值三五万两的歉意,实在数目不了,能很好地表达她的诚心和歉疚。
凌度和凌影收到伤药后自然震惊无比,凌度本想着回去和军中诸人商量后再买一万幅伤药的,没想到木渔直接送来了这么多,就是接下来不必买了。
几万两银子,对凌府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那么大的军队,随随便便就要很多钱,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能省下这么一笔钱也很是不错。
两人惊喜之余,也重新审视了他们与黄沙城与木渔的关系,按照这阵子和木渔的接触来看,他们是很有可能会继续发展的。
在凌度离开黄沙城回巴州前,他和木渔为求自保结盟,巴州和黄沙城缔结盟约,在这动荡的时代中守望相助。
半月后,木渔收到了凌度从巴州发来的信息,信上说巴州的其他人都同意结盟,盟约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双方安全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保证。
木渔自然是高兴的,就像这次的流匪危机一样,有了巴州的帮助,解决起来会顺利很多。
而且,巴州同她的态度基本一致,有一个中正守序的邻居,总比有一个邪恶混乱的邻居好的多。
便是以后天下已定,只要上位者不过分,他们也都会顺应统治,避免南齐再起波澜。
他们连三公主称帝都能勉强接受,想来如果是温望的话,也不会太过反对吧?
她把这消息写信告诉了温望,然后便把这些事情抛诸脑后,开始一心一意地解决黄沙城新增大批俘虏和灾民的事情……
这次危机,让黄沙城激增了近五千人,人数直接翻倍破万。
人数暴增本来就会带来诸多问题,何况这些人还多半是兵匪,更需要仔细考察妥善安置。
自从大批俘虏进黄沙城以来,虽然他们极力安排妥当,但还是造成了一些恶**件,这阵子她和府衙的人正忙着修改律法,加重作恶的惩罚,已经初见成效了。
现在已经十二月初,估计在月底年前能完成,到时候很多事情就能避免了。
……
年底,木渔和众人沉浸在完成新律法的喜悦中,自南都而来的钦差带着圣旨到达了黄沙城外。
钦差带来了第一道传至黄沙城的圣旨。
新帝即位,大赦天下!
这意味着,大局已定。
而所谓的新帝,正是温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