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县的青楼，叫做香云坊。

    夏山换了一套民国常见的长衫礼帽，摇着折扇，一路溜达过去。

    身边的保镖也换成了便衣，人数减少到了两个。

    看上去就象普通的民国阔少，带着手下寻花问柳。

    门口的龟奴远远地就开始点头哈腰：

    “大爷里面请，姑娘们刚起床梳妆打扮，不如先听个小曲儿，再看有没有中意的？”

    “嗯，随便看看。”

    夏山一阵无语。

    这太阳都老高了。

    你这楼上的姑娘都开着窗对街上卖弄风情，也叫做刚起床吗？

    进门一看，搞不好还真是刚起床。

    这楼里的布局是四面围栏对着中央的坐席和舞台，看上去倒像是三层楼的古典式剧院。

    舞台上只有一个半眯着眼睛的老头拉着二胡。

    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女在唱小曲儿。

    也没什么人关心。

    有些穿着肚兜、半露肩头的艳女，不时从楼上的走廊里谈笑走过。

    看她们边打呵欠边梳理散乱长发的样子，估计又是辛勤工作了一夜才醒。

    楼下桌椅边的顾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的目不转睛。

    有的人前仰后合，不断调整角度。

    试图看到抖动长裙之下，光洁小腿之上的风光。

    可惜在角度限制下，除非他们能盯穿楼板，否则注定落空。

    让夏山莫名回忆起往事。

    想起那些对着手机屏幕变幻角度，试图偷窥抖音小姐姐裙底的大学同学。

    不管什么时代。

    这天下的老色批，智商果然都是一样的。

    他在楼下停步观察，旁边就有个中年艳妇立刻笑着上前：

    “都说今天喜鹊叫了有福气，没想到有这么俊的小少爷上门，姑娘们可都欢喜死了？”

    她穿着一套淡绿的襦裙和淡粉色的抹胸。

    一路摇着扇子，连说带笑地走过来。

    腰肢摇摆之间，裙摆轻盈摇动，犹如游鱼荡过水面。

    久经抖鱼小姐姐舞蹈考验的夏山，对此毫不动摇。

    再看她厚厚的浓妆，更是不想多说：

    “开个清净点的，视野开阔的房间。”

    老鸨顿时笑开了花，连忙伸手指引：

    “在下秋娘大胆推荐，二楼的听竹阁正合少爷的意，位置在走廊尽头没有人经过，要看下面的表演也是最敞亮的。”

    等到了房间里坐下，秋娘又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小少爷这么帅的人，只怕当红的花魁都要抢着来陪酒，却不知道小少爷更喜欢哪一位？”

    说着她在怀里一摸，居然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来。

    封面上写着香云花魁录。

    展开一看，是四张不同打扮美女的黑白相片。

    有穿着古代宫装弹琴的，有穿着学生装抱书的，有武将打扮挽弓的，居然还有穿西式婚纱捧花的……

    虽然没有背景布置，道具也显得比较简陋，但是照片效果却相当清晰。

    看得出来，这些花魁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美女。

    换到现代社会，起码也是班花的水平。

    这高消费娱乐场所，果然是最讲究时尚的地方。

    就连这小县城的青楼，居然也凑了个四大花魁出来。

    今天早上还没起床的时候，夏山还听老婆说起过照相的事。

    说是想补办一份结婚照片，只是城里总共只有一家照相馆，还得预约排队。

    不用说，这民国时代拍照自然是极贵的。

    这青楼不止为花魁拍照，居然连角色扮演都搞出来了。

    连夏山看了都有些心动。

    哦，不对。

    这是考察市场，只是有些好奇。

    所以本来是想要拒绝的。

    只是看看两个精壮的卫兵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要是不叫姑娘陪嘛。

    就三个男人喝酒看戏，感觉有些太基了。

    所以为了调查真正的高端娱乐消费水平，不得不牺牲一下节操了。

    不过夏山对自己的意志力不太有信心。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那个胸最大的婚纱美女，而是选了看起来有点假小子风格的女武将。

    “哎呀，小少爷好眼光，这洗月姑娘自小习练武艺，腰腿功夫第一，什么一字马铁板桥都不在话下。”

    呃，你说这腰腿功夫。

    她正经吗？

    秋娘吹捧一番之后，又笑问两名卫兵喜欢丰满的姑娘还是喜欢小巧的姑娘？

    顿时把他们憋红了脸。

    他们都是参加警卫连的杨家子侄。

    乔装跟着姑爷来逛青楼已经很不自在了。

    一直在考虑回去要不要向堂姐举报。

    要是再跟着一起喝花酒玩姑娘，那简直是罪加一等。

    还是夏山给他们解了围：

    “他们这个年纪，自然是喜欢丰满的，但是今天还有正事要商量，所以叫小巧一点的就好。”

    等到秋娘一路娇笑着出了门，夏山才低声说道：

    “今天是来考察市场，是办正经事，并不是真的喝花酒，所以随意些就行。”

    好吧，你是大帅。

    你说了算。

    两名卫兵对视一眼，决定先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举报。

    秋娘出了门之后，在楼梯口拐了几个弯，却去了另外一处静室——听涛阁。

    一进门就压低了嗓子：

    “夏大帅进了听竹阁，叫了洗月姑娘相陪，还给两个保镖叫了小巧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