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朱元璋这么一说,朱桢想要拖时间的打算,立马成了泡影。
父皇过分了啊!
朱桢无声的吐槽,碎碎念之后,开始认真分析起来。
父皇既然说李善长安插朱暹,是来监视他,想猜他的心思。
那么,君臣之间,肯定就有了矛盾。
至于是什么矛盾,那也很好猜。
眼下大明刚刚立国,李善长被朱元璋评为开国第一勋臣,官至中书左丞相,位极人臣。
历史上,不同朝代,左丞相和右丞相,有的朝代是左丞相比右丞相官大一丢丢,有的朝代是右丞相比左丞相官大一丢丢。
在明朝,左丞相比右丞相大一丢丢。
所以,李善长比徐达这个右丞相大一点。
已经是群臣之首。
可以说,是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之下,最有权势的人。
处在李善长的位置,自然就是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权势。
防止朱元璋也跟汉高祖刘邦一样,来一场狡兔死,良狗烹的屠戮功臣之举。
朱元璋会屠戮功臣么?
作为穿越者,朱桢的历史知识虽不是很详尽,但也知道洪武大帝朱元璋曾经杀得人头滚滚。
不过,他开启暴走模式,是在太子朱标薨逝后。
也就是洪武二十五年之后的事情。
太子朱标活着的时候,朱元璋基本没有动过开国勋臣。
说白了,朱元璋就不是汉高祖刘邦那样的人。
当然,也杀过一个功臣,那就是朱亮祖。
好像就是刚刚遇到的朱暹的父亲。
那是因为朱亮祖自己违法乱纪,怨不得别人。
现在才洪武五年,距离洪武大帝举起屠刀,还有二十年。
所以,李善长还能活一些年头。
但是,朱元璋也不会无的放矢,很显然他对李善长很有意见。
李善长身为淮西武勋集团首脑,当朝丞相,权势过大,甚至大到敢在朝中培植党羽,安插人手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
这是洪武大帝绝对不能忍受的。
最好是把丞相这个官职废除,那样才能进一步加强皇帝的权威。
至于朝堂里另外一股势力,刘伯温、宋濂为首的浙东文臣集团,这些人大部分就是元朝旧臣和地方士绅。
这些人,更不可能对大明忠心耿耿,更加靠不住。
说白了,无论打天下还是治天下,都得依靠自己这帮淮西旧臣。
这才是朱元璋的真正班底。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怀柔政策,安抚这些开国勋臣们。
治大国如烹小鲜,徐徐图之。
拉拢淮西旧臣,想办法削掉丞相之位,稳住浙东文臣集团。
这才是现在最稳妥的办法。
想通了关键,朱桢也大概了解了朱元璋此时的心思。
但也不能直接说得太明白,万一把老爷子心思全抖落出来,反而惹他猜忌,更加不美。
朱桢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认真的说道:“父皇,韩国公是怕你砍他脑袋,所以战战兢兢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至于朱暹,既然是功臣子弟,是我大明基石,咱们应该封他大官。”
“让这些跟着父皇打天下的臣子们看看,父皇皇恩浩荡,不会亏待自己的老兄弟!”
朱元璋没想到老六回答得这么干脆,言简意赅。“完了?”
朱桢挠了挠头,道:“完了,父皇不是问我韩国公意欲何为,对朱暹该如何处置吗?”
“两个问题我都回答了,有什么不妥吗?”
朱元璋想想也是,这小子说得没毛病。
不过,他还想再考考朱桢,接着问道:
“既然李善长这么怕咱?天天在猜咱的心思,咱是不是干脆砍了他的脑袋,省的他烦恼!”
朱桢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最简单有效。”
“不过,父皇英明神武,尧舜禹汤,又不是刘邦那样的人,应该不会砍李善长的脑袋。”
为了不挨朱元璋的二十军棍,朱桢悄悄的送上一记彩虹屁。”
果然,还真有效果。
朱元璋闻言,笑道:“咱当然不会学刘邦,几个老兄弟一起打天下,除了一个萧何,没几个落得好下场,”
“那你说说,该如何处置李善长?”
朱桢撇了撇嘴,暗道老爷子这是没完没了了怎么地?
这么一直问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耐着性子道:“父皇,既然李善长不识抬举,就罢了他的官,让他回家养老,找一个听话的来当丞相。”
“呵,你说得倒轻巧。”
朱元璋被逗得一乐。
不过转头一想,朱桢的话,话糙理不糙,简单直接,也最有效。
咱都是皇帝了,罢免个丞相又如何?
“好了,这次就算你勉强过关。”
接着转向一旁的太子朱标道,
“太子!传旨大都督府,晋朱暹亲军都尉府,左卫指挥副使。”
卫指挥副使,这可是从三品大官。
之前只是正五品的千户,因为六弟一句话,就将朱暹提升了一品半官职,这提拔的幅度,实在太大了点…
太子朱标有些缓不过来,心道提拔也不是这么提拔法!
父皇该不会是被六弟影响,开始放飞自我了吧?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嗯?”
这记眼神杀,那意思自然就是,难道还要咱再说一遍?
太子朱标赶紧道:“儿臣遵旨。”
......
来到玄武湖大营。
徐达率众将上前迎接,朱元璋也不多话。
带着太子朱标和朱桢直接来到营帐。
四皇子朱棣趴在塌上,闭目养神。
朱元璋上前,掀开他的裤子,只见他的辟谷,被军棍打得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朱桢第一次看到被军棍打到的惨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暗暗感叹自己老岳父徐达也太狠了,以后跟他相处,得更加稳健,千万不能被他找到借口打自己军棍。
朱元璋轻轻按了按伤处,这一下,牵动伤口,朱棣疼得龇牙咧嘴。
转头看到是自家父皇,朱棣闷闷的不说话。
太子朱标关切的问道:“父皇,四弟的伤?”
朱元璋是行伍出身,知道朱棣伤势不重,淡淡一笑,“放心吧,你徐叔叔手下留情了,只是点皮外伤,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