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向父皇请罪!”朱棣有气无力的道。
朱元璋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问道:“疼吗?”
面对自家老父亲,朱棣终于承认,“疼。”
他堂堂一个皇子,平时最多就是挨先生板子,以及老父亲朱元璋的鞋帮子,哪里受过军棍这种毒打?
没有哭爹喊娘的哀嚎,已经算是个硬汉子。
朱元璋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该教导还得教导,接着问道:“老四,你知错吗?”
军棍都挨了,知不知错又咋地?
朱棣有气没力的答道:“儿子知错了。”
朱元璋听到桀骜不驯的四儿子服软,心中一乐。
咱就喜欢听老四这小兔崽子认错,于是,朱元璋又凑近了点,假装没听见,“嗯?”
“没听见,再说一遍。”
朱棣老老实实又答了一遍:“儿子知错!”
“哦!”朱元璋嘚瑟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接着调教,“知错就好,但是知了错还要改。”
朱桢看着父皇朱元璋将四哥朱棣调教得服服帖帖的,突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四哥好可怜!
忽然又心生警惕。
父皇调教完了四哥,该不会将矛头对准自己吧?
千万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稳住,悄悄的稳住,千万别出头。
最好让父皇把自己当成空气,透明人,看不见自己。
哪知,怕什么来什么。
朱元璋忽然看了过来,那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
朱桢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老六,看到你四哥挨了军棍,你是不是在偷着乐?”
嘶!
朱桢当时就麻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父皇你怎么能这么恶意的揣度别人?
以你之狠心度我这个君子之腹!
“父皇,你这是从何说起?”
“我和四哥兄弟同心,他挨打我很难过!”
朱桢义正言辞的反驳。
“既然难过,怎么没见你安慰你四哥几句?”
朱元璋继续道。
朱桢没想到父皇竟然是这样的人,套路一个接一个。
你和大哥,一个皇帝,一个太子,轮得到我说话吗?
难不成让我上来就抱着四哥痛哭流涕?
我也不是那喜欢虚情假意表演做作的戏子!
“父皇,四哥是条硬汉!我只会打心眼里佩服。”
“至于安慰,咱老朱家的儿郎,从来不相信眼泪,更不需要安慰。”
安慰,安慰个捶子!
这里是军营,要是抱着四哥朱棣说些哭鼻子抹眼泪的话,就算别人不敢有意见,朱桢都会觉得脸红。
原本有些灰心丧气的朱棣,听到朱桢的话语,突然精神一震,大声道:“六弟,还是你这个书呆子懂我。”
“有你这句话,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四哥绝对饶不了他!”
朱桢一脸懵逼。
四哥,你管好你自己。
一点都不稳重,别再被父皇毒打一顿!
朱元璋却是眉头一扬,“嘿!两个小兔崽子,还挺有傲骨!”
“是咱老朱家的种!”
他心情高兴,懒得再追究老四朱棣的过错。
“老四,既然你这么喜欢打仗,不惜溜出皇宫也要投军,咱就遂了你的意。”
“你就带着这身伤,随军北征,在你徐叔叔帐下,做个小校。”
朱棣闻言大喜,脸上乐开了花,差点就挣扎着爬起来,给朱元璋来个大大的拥抱,“谢父皇!”
朱元璋看到他这样,故作嫌弃的挥了挥手,“哎呀呀,你行了你!”
朱棣依旧呵呵傻乐,终于可以上战场了。
“老六,听见没?你四哥可以上战场啰!”
上战场就上战场,至于乐成这样嘛?
朱桢一阵无语。
嘴上却道:“恭喜四哥,终于如愿以偿。”
“别嬉皮笑脸的。”朱元璋轻笑着叱责老四朱棣一句,忽然又皮笑肉不笑的道,“先不用谢你老子。”
“这个走之前呢,有笔帐咱们得好好算算!”
朱棣依旧傻乐,没听明白朱元璋什么意思。
疑惑的望了过去。
却见朱元璋脱下鞋帮子,照着自己辟谷就打!
鞋帮子打在受伤的辟谷上,登时撕心裂肺的痛。
朱棣忍不住鬼哭狼嚎起来。
“哎呀!疼!”
朱元璋瞪着大眼珠子,一手拿着鞋帮子,一边招呼,一边道:“小兔崽子,这是替你娘打的,叫你让她操心!”
朱棣瞬间破防,大声求饶,“爹啊!娘啊!疼死我了!”
朱元璋依旧不停手,“这是你欠你老子的!”
鞋帮子狠狠招呼在受伤的辟谷上,朱元璋是真的狠!
太子朱标都看不过去,连连求情:“爹,差不多了!”
朱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伸手向大哥求助,“大哥,救我!”
“真疼啊!”
“哎哟!”
“六弟,你也帮我求求情啊!”
太子朱标依旧求情,但却不管用。
朱桢却往后退了退。
四哥,对不住了,咱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朱桢躲得远远的,都靠近营帐门了。
忽然看到营帐外,自己老丈人徐达在那里嘿嘿傻乐!
稳重如徐达,竟然很不厚道的幸灾乐祸!
朱桢对自己这个老丈人,又多了一份警惕。
千万千万不能落到老丈人手里,不能给他抓到把柄!
一定要稳,比老丈人徐达更稳!
朱元璋的鞋帮子,是老传统了。
朱棣哭喊,“爹,儿子再也不敢不听您的话了!”
挥舞了一阵鞋帮子,把朱棣彻底打服,朱元璋才停下手。
“哼,这下知道你老子厉害了吧?”
重新把鞋子穿上,朱元璋转身,对太子朱标和朱桢道,“你们俩,跟咱走。”
走出营帐门口,徐达早已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陛下!”
朱元璋笑了笑道:“既然你看不上老四,那就让老六给你当女婿。”
“另外,咱还有军国大事跟你商量!”
一听说军国大事,朱桢就想开溜。
不成想朱元璋盯着他,道:“老六,你和太子一起,跟着咱来。”
来到中军大帐,朱元璋朝身后众将领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五十步内,违者杀无赦。”
“遵旨!”众将心中一凛,默默退出帐外。
营帐中,就只剩下大将军徐达,太子朱标和六皇子朱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