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汀山这几天一直在关注着小猫币这场局。
从明盛资本开始尝试炒作，到真正铺天盖地地展开营销宣传，再到牵头带领几大资本，联合炒作这个垃圾币。
他一直默默看在眼里。
心中气愤之余，又深感无能为力。
很少有人知道。
早年间，曾经有不少金融界的内幕概念股、山寨币，想要让当时身为国内泰斗级人物的杨汀山为之站台、呐喊。
杨汀山几度隐忍婉拒，终有一次没能忍住，公开揭露某场炒作。
那一局，背后站的是燕都的几大资本，以及背后那些身份难明的受益者，所拥有的能量遮天蔽日。
杨汀山的公开发声，让燕都方面几大资本雷霆震怒，以至于曾经他在燕都的那些门生故吏，尽皆保持了沉默。
一代泰山北斗级的学者，就此出走魔都，来到了魔大，从此潜心学术，不问世事。
他眼见着小猫币这一局，本以为又是割韭菜的一场灾难。
云都资本的横空出世。
直接让小猫币，回归了山寨垃圾的根本价值。
却是他意想不到的。
...
得到了陆云的点拨，陈扬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沈楚楚，直接拜访了校长室。
杨汀山似乎也不意外，只不过显然，这一次比上一次态度还要更好了几分。
经过这段时间在公司里的经历。
陈扬也变得圆滑了许多，很快就借杆往上爬，抓着机会和杨汀山熟络了起来。
更何况，身边还带了一个工具人沈憨憨，偶尔和老人交流几句，文静温柔，很容易就博得了这等老学究的好感，连连赞叹。
话题，很快就扯到了小猫币这一局上。
“小猫币这一场，多亏了云都。”
气氛打开之后，杨汀山也不再掩饰了，摇头道：“如果不是云都一己之力做空明盛、恒荣、阳光......恐怕，又有不知道多少跟风的普通人把一辈子的继续投入其中，最后亏得血本无归了。”
杨汀山的话语很平实，却仿佛透露着一股沧桑之色。
陈扬面色未变，却从中听出了一股情绪，一股强烈的正直感。
他静静地看向老人，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深深的褶子，白发布满了鬓角，但唯有那双眼中的目光仿佛从未衰老，蕴含着纯粹的愤怒与鄙夷。
这是一位真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老学者，一位真正醉心于学术，为国家为社会奉献了一生的学者。
“老校长。”
陈扬深吸了一口气，老实道：“我没有那么伟大。”
“从一开始，云都不过是在小猫币里撞上了明盛这几家资本而已。”
“虽然看出来，他们想要炒作垃圾币。”
“但如果不是明盛动了下作手段，我也未必会拼着云都被灭的风险，和半个魔都金融圈开战。”
说到这里，陈扬微微苦笑道：“以至于现在，得罪了不少人啊.....”
“但你终归是做了。”
杨汀山看着陈扬，心中并没有觉得失落，反倒是对他的诚实生出几分赞许之色。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撬动他们的蛋糕，除了你陈扬之外，这些年这个已经近乎腐烂的金融界，已经没有第二个人.....”
“老校长...”
陈扬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一瞬间，却突然循着杨汀山的话，想到了许多许多....
P凸P，债券，狗狗币....
这些年，确实有一场场金融圈的暴雷，一次次让许多人血本无归。
只是这些事情爆出来时，他尚且年纪尚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社交媒体上的那些声音也往往刘穿不了多久便被灭掉。
而今一回想，才陡然警醒，那似乎就是一场又一场资本所做的局。
“无论你是有意之举，还是无意之举。”
杨汀山淡淡道：“小猫币这场局，确实是由你灭掉的。”
“可也得罪了太多人.....”
陈扬无奈叹息。
“得罪人？”
杨汀山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明面上的事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老校长...”
陈扬心中一跳，砰砰激动起来，莫非....
“我会替你解决。”杨汀山道。
作为国内金融界泰斗级别的人物，杨汀山的能量有多大，几乎是跺跺脚都能震一震的程度。
这样一位大人物如果愿意站在云都的身后，那些所谓的阻力，自然也会烟消云散。
惊喜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陈扬这一刻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一时没组织好语言。
杨汀山这才露出笑意，哼了一声道：“是陆云那小子，让你过来的吧？”
“是。”陈扬老实回复。
杨汀山无奈叹息：“这小子，没遗传他爹在金融方面的敏锐，在人情世故上却差不了太多.....”
“小扬啊，你今后，倒是可以和这小子多多走动，互补互补。”
“魔都金融界，如何溯本清源，就要靠你们这一代人了....”
语气的变化，称谓的变化，一瞬间代表了太多太多。
陈扬看着眼前神色和蔼的耄耋老人，突然福至心灵，拜候一声：“多谢，老师！”
杨汀山一愣，顿时哑然。
...
这一天，陈扬带着沈楚楚在杨汀山的门室之下坐了很久。
不过后续，杨汀山就对陈扬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了，反而对沈楚楚颇感兴趣，交流了良多。
陈扬也隐隐能发现，如果说杨汀山对自己是出于“门生”的感情。
那么对于沈楚楚，则是真正的“学生”。
一者，是出于世故人情，社会人生。
一者，纯粹忠心于学术。
沈楚楚也不是傻子，能够得到杨汀山这么一尊大能的赐教，也知无不言。
甚至面对杨汀山的一些发问，能够举一反三，提出许多新颖观点。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到了最后，陈扬都有些插不上话了。
时至正午。
陈扬才带着沈楚楚准备告辞。
临走之前，杨汀山已然和沈楚楚谈德笑颜展开，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上一次，你是要我帮忙让楚楚进几所名校吧？”
杨汀山突然想起来这一说，笑道：“倒不如考虑，入我门下....”
“不急，考虑考虑，再做回答。”
...
望着一对璧人离开，一直守候在门外的男秘书也是心中嘀咕。
却听以往不苟言笑的杨老校长悠悠出来，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以后，这两位年轻人到访，直接放行。”
男秘书点头称是，等杨汀山离去之后，心中忍不住对那两人生出羡慕之情。
这些年下来，他随心灰意冷的杨汀山从燕都到了魔都。
多少人试图拜入门下....
可像今天这般待遇的，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