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年轻人辞别之后，杨汀山形单影只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茶几上，轻泡两壶茶，闻着淡淡的茶雅熏香，浅唱两口。
又到窗明几净的文台之下，研墨、铺宣纸，笔墨挥毫，纵横恣意，写下“君子正直”四字。
最后，这位鬓角花白的老人方才坐回了棋盘上，看着方才临走时起兴，和陈扬对弈的一小局，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丝笑容。
这小子，还真是有几分自己当年的样子啊.....
他坐回了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许久未曾启用，已经铺满了灰尘的电话本。
翻了几页，便寻到许多曾经默默无闻，如今却声名显赫的名字。
想了想，选了其中一个，拿起一旁的座机电话，按了下去。
“喂？”
电话拨通，那头的声音已至中年，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气息。
杨老轻声道：“我是杨汀山.....”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些错愕，迟滞了许久，方才有些苦涩：“老师，这么多年，您总算愿意与学生联系了.....”
杨汀山沉吟片刻，徐徐道：“新收了位门生，有些小事，需要你们同门多多助力....”
电话那头默默记在心里。
...
回来的路上。
陈扬收到了杨汀山的几条消息，是几个电话附带着姓名和大概的身份。
按照杨老的意思，如果真的遇到刁难，只要给这几个人打电话，一切都能解决。
当他带着沈楚楚回到公司的时候，整个公司还在焦头烂额。
余薇薇带着梁妍妍、郑秋雅，三人组已经连轴转了三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疲惫的两眼都是黑眼圈。
奈何，这几天公司面临的审查、管理、监管等等各种方面巧立明目的刁难，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这一切都合乎规矩，但云都公司遭受的程序审查却无比地严格。
简单地来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找出些许不太完美的毛病，而恰恰是这些小事让云都步履维艰。
“陈总，你可总算回来了。”
刚进办公室，顶着熊猫眼的梁妍妍，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叹道：“这几天，公司可是被折磨得够惨。”
“怎么？”
开让她觉得不忿的是，眼前的陈老板对自己可怜的员工，没有露出半点怜惜之色。
反而笑脸盈盈，仿佛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样。
果然是资本家！
梁妍妍心中怒骂。
“资金审查的事情....搞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让我们过关。”
梁妍妍摇头道：“这些，都是你要签的文件。”
陈扬埋头签了起来。
“最难的还不是我们。”
梁妍妍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韩风那家伙现在才叫难，那么多家项目，公司花出去大几十个亿，可是手续却被卡着了。”
“到现在了，几家公司的股份转让，还没完成呢。”
听见梁妍妍的话。
陈扬这才面露思索之色，轻叩指节，沉吟道：“是哪个层面出了毛病？”
“工商司。”梁妍妍回答道。
“好。”
陈扬微微颔首，沉吟道：“韩风还在办手续？”
“对。”
梁妍妍点头道：“已经在办事处死磕了几天了。”
陈扬目光闪烁片刻，呵呵道：“我打个电话。”
随即他查了一下杨老发过来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师兄你好，我是云都资本，陈扬......”
“老师已经告诉我了，你放心....”
...
魔都某工商办事处。
“你好，我们到底还有什么问题？缺什么材料我一定送来，可到底是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让我们的手续办理完毕？”
韩风双眼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一般，正在办公室里和一位处长级别的办事员软磨硬泡....
自从收购了几家资本旗下的重要产业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对接几家公司办理股份转让手续。
可是在流程推进的过程中，却是困难重重，阻力重重。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遏制着他们的尽褪。
“呵呵，什么问题，你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那位处长笑呵呵地看着韩风，神色却十分淡漠，看着韩风的目光，还带一丝可怜之色。
几天前他就接到消息了，务必要对这家云都集团的一切程序和手续进行“严格”的审查。
他也确实按照上头的吩咐，将那些本可以忽略的小问题一一找了出来，“严格”地推进程序，完全挑不出毛病。
听说，这家云都资本，是得罪了魔都某位大人物，这才被刁难。
看着韩风抑郁的模样，他忍不住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道：“年轻人，你还是回去吧，你们公司得罪人了，不是你能解决的....”
韩风失落地离开，攥紧了拳头。
在他离开片刻后，一个电话打到了办事处，处长立即恭敬地回复到：“是，是，是，我都按照您的吩咐，一切按照规定，严格推进了.....”
一层层得到确认之后。
魔都，贺氏集团的办公室里。
冯祥放下手机，朝吸着雪茄的贺兰山，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花了钱买不出去，他们这几十亿打了水漂，云都还敢不敢硬气下去！”
“我们什么时候出场？”
贺兰山眼前微亮，笑道：“到时候，得连本带利讨回来吧？”
“不急，不急。”
冯祥大笑道：“我猜，今天下午那边估计就憋不住了，就请我们登门。”
“钢铁公司、新能源工厂，归我了。”
贺兰山舔了舔嘴唇，将雪茄碾碎在烟灰缸里，道：“剩下的，归你！”
...
片刻之后。
心有颓然的韩风坐在车上，接到了陈扬的电话：“喂？你现在马上去办事处，把手续办完。”
“陈扬？”
韩风一愣，苦笑着微微摇头：“这帮人会玩，一切按规矩办事，程序卡的太死，我们根本通过不了....”
电话那头，陈扬笑着道：“你信我，这次去，保证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