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边涯说完,我并不觉得他残忍。
作为曾经的组织里的人,杀任何人都不需要理由的。
我问:“你是说你杀的那个孩子跟李得胜长得一样?”
边涯点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年纪不一样,但长相是一样的。如果你看到,肯定要说他们是父子。”
我想了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反正李得胜现在已经跳出来了。那么早晚有一天什么都知道。老夏,你现在跟希锦和贶欢说,让她们暂时不要出门,长时间待在公司里。她们在符玉安的公司比跟我们还要安全。跟着我们,对手可能会明抢暗抢,但对手不是跑到公司里去抢人,别人会报警的。”
项涵婷和陆雪颜一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觉得很奇怪。
终于,我又一次来到风城酒店。赌客通过陆雪颜的努力,比以前确实多不了,而且抽水的价格比原来降低了不少,并严格控制高利贷的利息。原来的714高炮在风城酒店消失了。酒店有规定,做714的利息最高不超过百分之十二的月息。也就是半个月的利息只有百分之六,这样算起来周息只有百分之三了。
这个价格在其他场子是绝对没有的。
虽然放水的挣钱少了很多,对他们来说是跳楼价。但蚊子也是肉,能挣一点儿是一点儿。
其实无论哪个行业都非常内卷。
你做,别人也做。
你不做。别人依然做。
赌场是高利贷的最佳场所,无论怎么低,收入都要比正常套路贷挣钱,而且还不容易出事。
我走进办公室,多少有点儿尴尬,毕竟人家没叫我来,我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推开门,陆雪颜不在,项涵婷立刻站了起来道:“画意。”叫我叫得很热情。但她眼中的那份期待或者是兴奋的眼神瞬间又消失了。
“发生什么事了?”
项涵婷叹了口气,“陆总回去了,符家内斗很快就要开始了。这次不同往日,找事的不是符玉桐,是那个纨绔子弟符玉辉。”
我不理解,“反正符家现在已经成了四分五裂的局面,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可怕的,他要敢来,直接剁了。”
项涵婷摇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好多符家内部的事你是不知道,有些是陆总来了之后跟我说起的。不要以为符家开着公司就是什么正规的公司,偷鸡摸狗的事一样不少干,也是靠赌起家的。所以每个人都与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最可怕的就是一直隐藏在符家几个老赌鬼大部分都听命于符玉辉。”
我更加奇怪了,“听命于他?他有什么可跟的。”
“很简单,钱。越是这样的纨绔子弟对钱的概念不执着,想要拉拢人就得靠钱,这个道理谁都懂。所以为了钱的人都是会靠在他身边。不用什么义气,勇气,钱就够了。老赌鬼要钱,下面的打手也要钱。无论是赌还是斗狠,陆总都不是对手。符玉安也不会出面,酒店不开,跟他没什么关系。”
“凡事靠自己?”
“对,白道他摆平,黑道自己摆平。”
我点点头,现在这样的谈话正好是个机会,我问:“符中凯曾经也是赌王吧?”
项涵婷笑笑说:“不是赌王,我倒是听陆总说起过,他曾经有几个朋友挺有名的,不然他怎么会开的这么大。”
我又问:“几个朋友,都是谁?”
项涵婷看着我问:“想干什么?你还想和人家对赌?”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项涵婷不想说,我也不能再问,再问就会让她觉得我的目的性太强了,“对,你刚才说,内斗开始是什么意思?”
项涵婷说:“据小道消息说,符玉辉已经准备动手,他背后四大高手很快就来酒店踢场子了。陆总和许先生搬救兵去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
项涵婷仔细地看着我,“是不是陆总没跟你说,你觉得心里很失落?”
我“切”了一声,“那有什么可失落的,不用我,我正好落个清闲。”
“我看不是吧,你跟陆总都……”她下面的话没说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陆雪颜跟你说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心里是震撼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说的出口,女人又不是男人。我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话峰一转问:“四大高手是个什么东西?”
项涵婷道:“四大高手,又叫做千门四鬼,也有人叫千门四季……”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笑了。这千门四鬼我听说过,还是王老头无意中对我说起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在符玉辉的手下。
“可不要小看这四个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山了。欧阳春,龙夏,李丽秋和宋克冬……”
在酒店坐了一会儿,陆雪颜也没有回来。
现在社会变了,虽然老千爱钱,但是要是老千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估计愿意赌的没多少。如果赢了,符玉辉带人把人给剁了,那还不如不赌,有句话说的好,钱有命挣,得有命花。
陆雪颜的出行我并不是多看好。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我正要走,陆雪颜和许老头推门而入,两个人的脸上都显得非常疲惫。看的出来,陆雪颜的脸色很差,她看到我时,没有往日的高傲,静静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张张嘴,看上去要哭的样子。我想要不是许老头和项涵婷在场,她很可能会抱着我哭。
项涵婷拉着陆雪颜坐下,小心地问:“陆总,怎么样了?”
陆雪颜不说话。
项涵婷转过头又问许老头,“许老,怎样了?”
许老头也不说话。
我接过话道:“这还用问。”我觉得项涵婷有些傻,看表情就看的出来,事情不顺利。
陆雪颜喃喃道:“一听是符家的人,都不愿意出手相助,看来酒店是保不住了。我真不应该回国内。我想走……”说完,她看了看我。
项涵婷明白其中的意思,对我使使眼色。
但我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沉默。也许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是不会逃走的。
见我没接话,陆雪颜接着说:“光一个符玉辉就够了。如果符玉桐落井下石,恐怕她会要了我的命。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外人。”
许老头一拍桌子道:“符玉桐那,你们暂时先放心。虽然我没有跟符玉桐,但我曾经救过他的命。他也说过会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去找他,让他不要插手。”
我一脸黑线。都什么世道了,谁还讲究什么救命之恩,去也是白去。
许老头看我的表情不对,“画意,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