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出事了。”当章青酒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云雀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往日里冷静的脸上带了几分慌乱。
“嗯。”章青酒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朝里面走去,“紫蝶今日做了什么?”
今天走得太匆忙,都没有在楚澜那里用了午膳再回来,当真是失策。
“紫蝶……”云雀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小姐,春来不见了。”
她昨日就发现春来一整天都不在院子里,原本以为是忙别的事情去了,谁知今日再在府里找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嗯。”章青酒挑了挑眉头,继续朝花厅走去。
“小姐!”云雀终于急了,伸手拉住章青酒的胳膊道。
“府里可有丢东西?”章青酒停下了步子。
“不曾。”云雀皱眉。
“可有人伤亡?”章青酒再道。
“没有。”
“府里可有克扣他的工钱?”章青酒勾了勾唇角。
云雀嘴角抿了抿,眼里闪过一抹纠结,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他不欠我们,我们也不欠他,走了便走了。”章青酒微微一笑,拍了拍云雀的肩膀,“不必多想。”
“可是他来历不明……”云雀深吸一口气,终把自己内心担忧说了出来。
一身不俗的功夫,却在入府时被打成那样,胆子还胆大包天,怎么看身份都不简单。
见云雀脸上满是忧虑,章青酒笑着摇了摇头,上前道,“云雀,这个世上该走的人留不住,不想走的人赶不走,他若执意要伤害你,摇尾乞怜也是无用,但求问心无愧便好。”
“可是我担心他会对小姐……”云雀咬了咬牙。
这才是她真正害怕的事情。
别有所图。
“他?”章青酒挑了挑眉,挥了挥手迈着轻快的步子转身继续朝花厅走去,“不至于。”
楚澜一个人是她的克星还不够?当这谁都能够成为她的威胁?
三年一次的京都诗会还有三日的时间,虽说诗会名声在外,但因为参会人员皆是一众才子,不喜大肆喧哗,过往便也是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到了最后若是有人一鸣惊人亦或是惊才绝艳,才会由现场记录的笔者将当日的讯息传将出来,让世人回味无穷。
但是今年,却俨然与过往不一样。
章青酒撑着胳膊数着在自己摊子前面经过的人,十有**竟都是在讨论着今年的诗会,而他们的话里,无一例外都出现了同一个名字:苏子衿。
“听说了吗?今年的诗会,有个叫做苏子衿的居然扬言要挑战过往的三甲!”
“这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苏子衿是何等人物?竟然敢如此大放厥词?”
“不知道,不曾在哪里听过这号人,无名之辈罢了。”
“若是无名之辈,哪里敢如此放出话来,说不定真有点真材实料?”
“那可说不准,这保不定就是哗众取宠呢?”
“这倒也有可能。”
……
如此话语,比比皆是,不绝于耳。
章青酒听着听着,便又换了一只胳膊撑着,继续听。
“怎么样?这事儿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吗?得要荐信才行。”
“你若想去,兄弟我自然弄得到!”
“那这还有什么说的,有热闹不看王八蛋啊!”
……
章青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事如今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苏子衿便是想躲只怕也躲不了了。
但这话……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转了转,朝不远处的摘星楼望去。
摘星楼,霁雪堂。
此处的窗子,恰好对着不远处那破破烂烂平平无奇的算命摊子。
上面潦潦草草“章小仙”几个大字随风飘扬。
临窗处,两个男子相对而坐,只其中一人却在章青酒看过来的那一刻,神色一凛,下意识地垂下眸子,脸上有些慌乱。
但很快,他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再度朝下方看去,眸子里隐约带了几分怒意。
而坐在他身边的,则是身着一袭黑衣的男子,看年纪约莫二十又五,金冠束发面如冠玉,手持折扇面带微笑,神色淡然端是衣冠楚楚,只是那高挺的鼻梁上那双鹰眸,让这张脸少了几分公子温润,多了几分外露的锋芒桀骜。
“怎么会。”钟青云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呢喃道。
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怎么了?”在他对面的男子微微一笑,手中折扇摇了摇。
“无事。”钟青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说着抬起眸子,看向章青酒所在的位置,“兄长,那就是我与你说的算命先生。”
“先生?”男子嗤笑一声,目光从下方扫过,眼里闪过一抹不屑,“便是算命先生哪个不也得不惑之年才敢出来说得一二,招摇撞骗也就唬唬你们。”
钟青云神色一怔,咬了咬牙,低下了头,“兄长教训得是。”
“罢了。”男子挑了挑眉头,“虽说这事儿是无稽之谈,但既然你都已经与人应下了,为兄便帮你这一次,但你需得记得,此事了解之前,你我身份关系不得让旁人知晓。”
原本心中忐忑的钟青云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喜上眉梢眼睛一亮,激动不已道,“兄长,你,你真的愿意出马?”
男子手中折扇一收,“这京都诗会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去看看你们如今这些年轻人到底如何,倒也无妨。”
“多谢兄长。”钟青云深吸一口气,“有兄长在,必然让他们这些寒门知晓,何为天子门生世族风范,何为命中显贵高人一等,咱们可不是他们这些泥潭里的人比得上的!”
对于钟青云这话,男子倒是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扬了扬眉,手中折扇对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轻轻一指:“所以这些说事的人,都是你布置的?”
“我……”钟青云以为又会受到训斥,脸色微变,一时语塞。
“会造势是好事。”谁知男子竟是收回折扇温温一笑,“但还是不够。”
“那依兄长的意思……”
“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男子鹰眸里闪过一抹冷芒,“杀人,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