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隐知道了承俊亲王府被她驱赶出去的那一大帮子竟然来了‘凤离宫’,她气的提着裙子就奔出主殿,瞧见大嬷嬷等人,立即气急败坏。
“你们怎么都来了这里?承俊亲王府被你们坐吃山空,如今你们还来祸害‘凤离宫’?都赶紧出去,别让我再驱赶你们!”
南院的管事婆婆看到凤轻隐,撇了撇嘴,轻轻地福了福。
“王妃可没资格再驱赶我们,我们可是被凤女王殿下请来的。这里是‘凤离宫’,也不是承俊亲王府。王妃如今也只是在这里待嫁,你做不了凤女王的主。”
“就是,如今我们可不再浪费承俊亲王府的粮食,王妃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凤女王殿下心善收留我们,承俊亲王妃凭什么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凤轻隐臊得满脸通红。
“你,你们真是顽固不化,我姐姐是心善耳根子软,也容不得你们这样欺负......”
凤轻隐气的不轻,手指着大嬷嬷众人,转头对星辰道,“星辰,赶紧把她们赶出去,我再不想看到她们。”
星辰瞟了瞟凤轻隐,站着纹丝不动,“二小姐还指使不动我,我觉得她们说得也没错,这里可不是二小姐的家,你无权发号命令。在这里的众人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凤女王,不是凤二小姐。”
星辰说的毫不客气,生生在众人面前打了凤轻隐的脸。
凤轻隐气的咬牙切齿,“好歹我也是凤家的嫡女,你们竟敢如此小看我?奴大欺主,你们就不怕律法吗?”
“轻隐,”苏鲤一步跨进院子,就听到凤轻隐咆哮的声音,她清冷一声,直接打断凤轻隐的话。
“她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婚礼在即,‘凤离宫’需要人为你的婚礼操持,她们都是来帮忙的。”
凤轻隐急了,“姐姐,你请谁不好,偏偏请她们......”
凤轻隐的意思,她们都是被她赶跑的,你再请到这里来,岂不是直接打她的脸?
苏鲤淡淡一声,“我与她们相处日久,在我眼里,她们不是外人。轻隐若介意,可以不用从这里出嫁,没人逼迫你。”
凤轻隐脸一白,跺了下脚,“姐姐,为了她们,你就要赶我走吗?”
苏鲤皱眉,有点不耐烦,“没人赶你走,这里是‘凤离宫’,一切我说了算。你安心待嫁便好,何必多生事端?如今你是新嫁娘,成婚前夕,不是更该只关心自己的婚礼吗?这等小事,何必劳妹妹费心。”
苏鲤说的毫不留情,凤轻隐咬着唇一脸的通红。
如今她才算领教苏鲤收买人心的本事,可是一切都错了。她才是真正的凤惊鸣!她才该是‘凤离宫’真正的主人,她才该是受人尊敬的凤女王......
如今,她真是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不该拿那十万两黄金的钥匙。
如今‘凤离宫’和凤氏老宅都落进苏鲤的手里,她真是不甘。据说凤氏老宅要比‘凤离宫’还要气派,这两座宫阙都是身份的象征。
她真是恨呢!
凤轻隐咬着唇不说话,满脸的不甘,苏鲤不愿再看她,直接吩咐星辰,“赶紧把婆婆们都带下去休息,把大嬷嬷和其他几位嬷嬷安排进二进院,我喜欢吃大嬷嬷做的桂花酥,她离我近一些好。”
星辰点头,看也不看凤轻隐赶紧安排婆婆们住下。
苏鲤带着大嬷嬷等人直接从凤轻隐身边走过,没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凤轻隐再有不甘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里是凤女王的地盘,她也只是待嫁。
凤轻隐转身瞧着苏鲤等人的背影,眼眸中一片冰冷。
快了,这个世上将再无凤女王。
赵昶和凤轻隐成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苏鲤倒背着手静静地站在三进院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瞅着满目的红绸喜庆,本该难受的她,此刻心底竟无比平静。
天色还早,整个天空呈现一片鸦色,除了凤轻隐被梳洗婆婆叫起来梳洗整妆,如今整个‘凤离宫’其他人都还未醒。
苏鲤已经站了整整一夜了。
她就守在凤轻隐主殿的房屋外,她睡不着。
今日是凤轻隐大喜的日子,作为她娘家的姐姐,她也是一身隆重的装扮。
一身暗红眩目的流云纱剪裁的相当合体,略有蓬松同色的裙子垂在脚面上,脚上是绣牡丹的绸鞋,针脚做的非常细腻。皆是秋月姑姑精心准备的。
当‘凤离宫’外响起来接亲的锣鼓,此时阳光才刚刚漫过殿尖照进院子,苏鲤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显得遗世独立,美艳不可方物。
赵昶来的好早!
中宁流行抢婚,接亲来的越早,越吉利。
可见赵昶有多重视!
一进院,二进院的众人都起了床,不约而同朝上望,都看到了背手而立清贵典雅的苏鲤。
她们心头蓦然起敬。
凤女王的气质无人能及。
每个人都知道苏鲤和承俊亲王的关系,如今听着这迎亲的锣鼓,她们心头无不唏嘘。
若是凤女王能成为王妃该多好!
众人急忙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凤轻隐听到接亲的锣鼓,喜滋滋地竟然不顾新娘的羞涩,直接奔到主殿门口。
“姐姐,承俊亲王殿下的接亲队伍已经到宫外了吗?”
苏鲤闻言没有转身,眼眸望着宫门的方向,“是的,你准备好了吗?”
“妹妹早已经装扮妥当。”
苏鲤轻嗯一声,陪嫁的婆子赶紧过来搀住凤轻隐,“哎呀,王妃,你还是赶紧到床上坐好,一会接亲的队伍来了,娘家人还要考验新郎官的,可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就把你接走。你没看到,凤女王已经等候多时了吗?”
凤轻隐一想,抿着嘴笑了,福了福,“一会还望姐姐手下留情。”
她就是要故意刺激苏鲤。
苏鲤冷笑一声,“放心,不过遵循旧俗罢了,不会太难为你的新郎官,定然让他稳妥妥地把你接走。”
中宁婚礼有旧俗,就好比现在结婚有伴郎伴娘一般,娘家人一定会考验新郎官一把的。比如比武,对诗,斗酒,出对联等等。一般新郎官若想轻松过关,都要准备大笔的银钱,答不出来的都用钱通路。
总而言之,就是要讨个好彩头,热闹热闹。
当赵昶一身大红的锦袍跨进‘凤离宫’门槛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苏鲤。
晨光中,她倒背着手笔挺地站着,仿若一株人间富贵花,清贵高雅,艳冠群芳。
赵昶的脚步不由顿住,目光凝定地与苏鲤对视。
如今他迎着初升的日光,姿态如此俊美,这个世上没有再比这个男人更赏心悦目的人了。
苏鲤维持了一整夜的平静终于在这一刻被打破。
不遗憾是假的。
她轻轻别过脸。
赵昶也垂下了头,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赵昶的身后跟着一大批迎亲的人,也是为赵昶抵挡娘家发难的人,身后都是兄弟。
即便云翼侯府出了韶华郡主的丑事,却不耽误此刻小侯爷甲一鸣要为赵昶披荆斩棘。
他穿着一身紫红的锦袍,上挑着漂亮的桃花眼,故意叉着腰,威武方刚地随在赵昶身后,一副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模样。
裴明珠第一个站在了二进院门槛上。
她的手里是一杆长枪,枪头的红樱在朝阳中显得特别红艳,更称得枪头锋利无比。
赵昶脚步停在二进院门口,他没说话,只侧身往身后看了看。
众人哈哈一笑,一把把甲一鸣推了出去。
因着韶华郡主与裴二公子的关系,甲一鸣看到裴明珠心里就有点怯,他摸着脑袋要怂,众人可不管他的心思,直接又把他踹了回去。
甲一鸣咳嗽一声,面对着裴明珠,“要怎样才能过关?”
裴明珠鄙视地看着他,“赢过我手中长枪。”
甲一鸣腰一挺,“这不公平,谁不知你们裴家枪天下闻名,我擅长的是剑,在兵器上我吃亏,不干!”
众人哄笑,“小侯爷,你不会是怕了吧?她可是一个女娃子,你可别再丢了云翼侯府的脸。”
本是无心一说,却令甲一鸣满脸涨红,他心里也有了郁气,猛地抽出宝剑。
裴明珠却是一身光明磊落,“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占了兵器之利,这一关,你若输了,我便应你一个要求。你若赢了,这一关就算你通过。”
甲一鸣挑了挑俊眉,“一言为定。”
裴明珠冷哼一声,长枪一挑,直接攻向甲一鸣。
甲一鸣也是自小就随着赵昶上战场历经磨难的,虽然有点花花肠子,但武功绝对不俗,宝剑在他手是丝毫不逊裴明珠的长枪,二人一时间斗的相当精彩。
裴明珠心里也是吃惊不小,她对云翼侯府恨之入骨,虽然这小侯爷的风流名声响彻天下,可他的剑术绝对不差。她本想借此羞辱他,可如今她要胜他,必得拿出绝技。
裴明珠自然使出全力,裴家枪名扬天下,甲一鸣只与她斗了一柱香时间,就被她挑了兵器,输了。
他不服,“咱们再来比酒。”
裴明珠收了长枪,冷哼一声,“谁怕谁?上酒。”
大坛大坛的酒摆上来,裴明珠不等甲一鸣拍开封泥,就率先抱起一坛子酒灌起来。
“好!”
众人一阵叫好声,北定王府世代忠良,听说子弟个个都是英豪,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即便如裴明珠,豪气干云的样子也丝毫不输男儿。
跟随赵昶而来的除了甲一鸣,还有不少‘翼龙卫’的兄弟,即便甲一鸣先输了一局,他们却并未觉得不服,今儿见识了裴家枪,又领教了北定王府儿女的光明磊落,真是三生无憾。
两坛子酒下肚,甲一鸣倒下了。
裴明珠两颊绯红,身子也是遥遥欲坠,却没有倒下,她指着甲一鸣,“服不服?”
甲一鸣在地上哼哼两声,手胡乱一挥,“服。”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翼龙卫’兄弟上来赶紧把他架下去。
裴明珠得意地转头看向苏鲤,挑了挑眉,那意思是说,我赢了。
苏鲤抿了抿嘴,对她轻轻点头。
裴明珠伸出手,对赵昶道,“红包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