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这位三少爷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封清歌摊手，“而且这是孙小姐的大婚，只要她有要求，孙伯父不会拒绝。”
孙巧巧和蒋光耀确之间确实没有儿女私情，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做不了假。
这大婚刚好缺一个迎亲之人，蒋光耀要是主动揽下这个任务，孙巧巧不会拒绝。
而孙世豪又是一个这么宠女儿的人，只要孙巧巧开口，他不会太过反对。
更何况，让蒋家的三少爷来做接亲之人，对孙家也有好处。
摊上这么个儿子，不知道身为老爹的蒋文虎，会被气成什么样。
蒋文虎什么心情，封清歌不知道，但是她只知道自己看到景澜无奈的模样很高兴。
连带着看为首的蒋光耀都是顺眼了一些。
一路鞭炮唢呐，铺到封清歌一行面前。
领头的蒋光耀率先下马，将手中大红色的绢花递给封清歌。
“妹夫，请上马。”
他这一声“妹夫”叫得太过熟练，以至于其他人都开始猜测他是孙家的什么亲戚。
其中还有不少人，在心中盘算为自家适龄的小辈谋求一二。
蒋光耀长得不算上乘，但耐不住气质爽朗，高大的身材又很能给人安全感。
要不是以前身为蒋家惹是生非三少爷的名头太过响亮，也不会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一位贤内助。
如今剃掉了标志性的胡子，而且还为孙家当接亲人，没有人认出他是蒋光耀，自然多了不少有想法的少女。
听到人群中有人讨论着自己，蒋光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看着他眼底挥不去的炫耀之意，封清歌伸手接过红色绢花戴在胸前，轻轻挑眉，道：“劳烦“大舅哥”了。”
“好说。”
蒋光耀对着身后跟随之人挥了挥手，立刻有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上前。
封清歌一眼看认出这匹骏马。
“乌云踏雪，百里神驹。”
不愧是陈县地头蛇，这手笔还真大。
“妹夫好眼力。”蒋光耀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时辰不早了，动身吧。”
封清歌并未动作，道：“只有这一匹？”
听到这话，所有人脸色都是微怔。
蒋光耀反应最快，目光扫过封清歌身侧，在景澜身上停顿了片刻后，指向队伍最后放大红色罩顶的马车。
“备了马车，还请姑爷家姊妹挪步。”
封清歌顺着蒋光耀的手势看去，马车虽然比不上他们一路乘坐的结实，但也华贵异常。
孙家确实用了心。
侧首看向身旁的景澜，见他眉心微皱，封清歌柔声道：“你可要坐马车？”
听到封清歌的问题，景澜看了一眼马车，微微摇头，向蒋光耀道：“不知可否匀出一匹马？”
即便只是一场戏，他也想要和殿下在同一幕出现。
“这……”
蒋光耀有些犹豫。
如果是男子骑马也就算了，让亲家姊妹骑马，不知道的还以为孙家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
要不是提出这个要求的是景澜，他根本不会考虑。
“阿澜骑术在我之上，如果可能，可以匀一匹出来。”
封清歌唇边带着笑，明明是询问的口气，目光却极具压迫感。
触及到她的视线，蒋光耀几乎是下意识开始让人备马。
等到吩咐完毕，才反应不对劲。
“我说妹夫，就算阿澜姑娘骑术了得，也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大庭广众下打马游街。”
封清歌眼神微冷，不等她开口，景澜便抢先一步问道：“为何不能？”
见说话的人景澜，蒋光耀一愣。
“这于礼不合。”
“敢问是哪本礼教所言？”封清歌上前一步，凤眸冷意弥漫，“又是谁规定女子必须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蒋光耀被封清歌的气势所震慑，不自觉顺着她的话语去思索。
蓦地发现，还真没有一本典籍规定过此事。
只是口口相传潜移默化，所有人都形成了女子就要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一切抛头露面之事，都该由男人来打理的印象。
不过也会有例外。
想起这么多年交情的孙巧巧，蒋光耀立刻觉得封清歌和景澜的要求变得合理起来。
“两位说得对，我这脑子太迂腐了。”
此刻，正好有其他人将马匹牵来。
蒋光耀伸手抓过缰绳，殷勤地送到景澜面前。
“阿澜姑娘，请。”
景澜刚想伸手，就看到凭空横插一只修长手掌，拽着缰绳狠狠一拉。
蒋光耀吃痛放手，看着手掌上被摩擦出的红痕，眼角抽了抽。
不等他发难，封清歌便把缰绳递给景澜。
“黄骠马性情温顺，无需磨合。”
景澜视线在封清歌身上走了一圈，伸手接过缰绳，控制着马匹调转方向。
“多谢三少爷。”
听到景澜道谢，蒋光耀立刻收起了想要算账的想法，彬彬有礼地笑道：“小事而已。”
封清歌眼神不善地看了蒋光耀一眼，将孙家特意给她陪的马匹牵到身边，挡住蒋光耀的视线，道：“时辰不早，再不走恐怕赶不上吉时。”
闻言，蒋光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微微弯腰对着封洁柔道：“请亲家小姐上马车。”
封洁柔看了他一眼，凑到封清歌身边小声道：“哥哥，我也想骑大马。”
“今天不行，小柔乖乖坐马车好吗？”
没见过哪家新郎官策马过街的时候，怀里还抱着自家妹妹。
至于景澜那边，封清歌根本没有考虑。
“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下次哥哥一定带你骑大马。”
封洁柔杏眸中虽然还有期盼，却还是乖乖点头。
“柔儿听哥哥的。”
说完，她跟着孙家派来的侍女，迈动着小步子走向马车。
狸奴没有任何迟疑地跟了过去，清灵子随之跟上。
刚走两步，就看到小师侄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清灵子看了封清歌二人一眼，见他们并未注意到此处，直接伸手卡着脖子玄云子，将人拖走。
目送着封洁柔进入马车后，封清歌一拉缰绳翻身上马。
俯身控制住嘶鸣的马儿，调转马头朝向孙家来时的方向。
“该走了。”
蒋光耀点了点头，转头想要问景澜是否需要帮忙，就看见景澜动作干脆利落坐在了马鞍上。
“好身手。”
听到他的叫好声，景澜礼貌性笑了笑。
封清歌视线在两人之间轻飘飘划过，抖动缰绳，胯下骏马随之向来时方向走去。
见她已经开始动身，蒋光耀立刻高声道：“启程！”
唢呐铜锣声再次响起，队伍调转方向，往孙家走去。